大军儿刚窜进屋子里，便在怀里捞出两个大大的肉包子，将其中一个递给三狗子：“给，三狗子哥，你应该也没吃饭吧，这是我从自家的厨房里拿过来的，还是热的呢！”三狗子接了过来吃了一口，还真是热的并且又松又软很是美味，已经饿了一天的他如今可是真感觉饿了，立马几下子又猛又急的吞咽，过了一阵子，才忽然想起来：“你已经回到家里了？”大军儿一边吃着，一边不清不楚地说道：“才没有呢，要是回去肯定要被那个女人给打一顿，我是等到天黑了她睡觉之后才溜回家拿了点吃的出来，我都快饿死了，三狗子哥，不然我就在你家先避上几天，等她不生气了我再回家去！”
三狗子想了一下，很是泄气的说道：“我也和我娘杠上了，也不比你好上多少！”大军儿咽下了最后一口包子，望着三狗子如此地垂头丧气，便说道：“不然，我们先去方痞子那里呆上几天好了，等你娘不生气的时候再回家。”提起这个方痞子，那可是个很有名的人物，这大街小巷的没有人不认识他，也不明白他究竟来自哪里，不过有一身极其高超的杂技表演，抢金鸡极是拿手，所说的抢金鸡，便是指爬竿，翻跟斗，踩高跷这些，方痞子有一个绝技没有人可以比的上，那便是蹬着细细的竹竿在高达一丈的空中踩在细细的绳子上来回地走着，还可以翻跟斗，窜跳躲闪，掷飞镖，很多花样，这西安城中十几个窑子，每逢什么节日，都争相邀请他这个高手上台表演。他的名声，可不止他那一身的本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听说他曾经在京城里可是那些庙会节日上的杂耍红人，当年还被招去紫禁城的天安门广场为官家祝寿，当年那些权贵们争着捧他的场，却是在元宵节的那日，由权贵汪达带着众臣再次来到紫禁城时，方痞子凭借上台表演的机会，忽然叛乱用飞刀朝着汪达刺去。但遗憾的是，这把飞刀被旁边的收下给拦截了下来，当然，他也被关了起来。
方痞子如今脑袋上长满了疙瘩癞子，那些听说是在天牢里的时候被那些刑罚给弄成这样的，之后多亏有人敬佩他的硬气，还真是帮忙将他救了出去，金将南宋灭掉之后他便一路漂泊到了西安。不管这个故事是不是真的，人们就是喜欢这种人物，富有传奇性还很有些本事，还不畏权贵。
这个人不单单在大人里很出名，那些小孩子们特别是那些小子们更是对他有一种英雄式的崇敬，他平时都是住在瓦市中，离这个祷福街没有多远，大军儿和三狗子经常到那里玩耍，他的那个小小的屋子里，经常围着一大堆的孩子们，他们对那张满是麻子的脸也不觉害怕，就凭着他经常一点也不小气的给那些小子们免费耍个小杂技，就让这些孩子很是高兴了。而像大军儿和三狗子这种，很是喜欢从他那里学上些武功，这些江湖艺人武功很杂，不过很是实用价值，对于这两个小子，学上一部分便足以防身了，那可是一辈子都用得上的。三狗子想了一下，点了点头：“也不失为一个办法，王富曲那个烂人我是不可能给他认错的，要非得让我去认错，倒不如不去那里念书了！”“我也是，他奶奶的这混蛋也不去照照镜子，我们也是任由他欺辱的？不过是个什么本事也没有的蠢货，我们以后有本事了一定要让他那肉乎乎的屁股尝一尝板子是什么味的。”三狗子听到呵呵笑了起来，一想着王富曲被打着板子哭爹喊娘的那副表情心里面也舒服了一点，立刻就做出决定：“好吧，我们走！”两个孩子正想着走呢，没想到吕芳娘在里屋呵斥道：“姜攀峰你若是个无能的人你就走，这个家你就不用再待下去了。”两个小子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如何是好，心里面的一腔热火一时间便熄了，低着头一声不吭，正往出迈的脚也都收回了。吕芳娘拿着烛火从里屋走了过来，将烛火放在了桌子上，理了理已经散下的头发，坐到了旁边的凳子上。房间里亮了些之后三狗子见自己的娘正一脸严肃的望着自己，想起自己应该被罚跪的，便一下子又跪着了。
一旁的大军儿看看他，又看看吕芳娘，也一起跪了下来，不过没有低头，直视着吕芳娘说道：“芳姨，您就不要责怪三狗子哥了，事情都是因我而起，那个王富曲真的很讨厌，他说的那些太难听了，我一时间太过生气就动手了，三狗子哥是想护着我担心我被他们伤害才打起来的，如果要道歉，也应该是我去，怎么也不应该让他去！”
吕芳娘瞧了瞧大军儿，想了一想，问道：“你说王富曲他骂的太过难听，是不是指他欺辱你娘的那些话？”
“正是！”“既然这样，你为什么又要用相同的话骂你娘呢？难道你说的那些，要比王富曲好听？”吕芳娘说的没有多大声音，却一时间让大军儿没有了声音，只是沉默着低下了头。
吕芳娘看着他叹息道：“吕芳娘不懂那些大的事理，但有句古话还是明白的，从古至今没有儿子嫌弃自己的母亲丑陋没有哪只狗嫌弃主人家贫穷，作为儿子的都不尊敬自己的亲娘，那还会有谁会尊敬她？你娘独自一人将你拉扯大有多艰难，别人会说三道四是因为不了解，难道你这个作为儿子的也不懂得体谅她的难处？”大军儿一声不吭，不过头却更是低了下去。“别的人家读书没有多难，但你可知道，你能够去上学费了多大劲，其他的暂且不论，那些孝敬先生的礼金就足够你娘辛勤劳作多长时间才能赚到，还不说之前你娘卖掉了她最喜欢的一对翡翠手镯，你这一架便给打得没有了，她努力了这么久也白白浪费了，你可对得住她？”停了一下，吕芳娘又说道：“算了，我又不是你娘也不便再说你什么，快回家吧，你已经是你娘这辈子唯一的期盼了，不要再惹她不高兴了！”大军儿这才将头抬了起来，踌躇地叫了一声：“芳姨！”吕芳娘瞧见他这幅样子忍不住笑了出来：“傻孩子，你娘要是真的讨厌你，怎么会给你做那肉包子？这么晚了，还有谁家都灭了灯还将锅里的包子给热着？”大军儿这才笑了出来，一爬起来便飞快地跑了出去，又回过头来喊道：“三狗子哥，过会儿我就来找你了！”他走了之后，房间里又静了下来，三狗子低着头望着地上，心里想着不知娘又要跟他说什么，正心神不宁着，却听见里屋传来了小孩子的哭声。吕芳娘没理会他，站起来去了里屋将姜玲儿抱了过来，撒了尿，又掀起衣服喂她吃奶，看着玲儿正吃着奶还使劲地向三狗子看着，忍不住笑道：“玲儿干什么看你那个犟驴似的哥哥？这么犟真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你今后千万不要学他会将人气死！”三狗子听吕芳娘的语气里有些笑意，明白自己的娘已经心软了，马上从地上爬起来来到吕芳娘身边，连声喊道：“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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