污蔑？
赵梦然嘴角狠狠一抽，如今朝堂上估计正在弹劾李清牧呢，结果自己这边案子审成这样，这真是太头疼了。
头鞥的不仅仅是赵梦然，还有这会儿站在大殿上的一众臣子。
这个案子比较恶劣，所以朝堂上多关注了一些，京兆尹府那边的情况，这儿几乎是同步知道。
“那个叫王……什么的？”
“陛下，是王大志！”
“哦，王大志，他因为克扣佃户们的工钱，被皎夫人发现赶出庄子，于是心生怨念，起了纵火烧田的事？”
“陛下，是这么回事儿！”
“嗯，那个王大志，可真是能干啊？身为家仆，不能为主家效力，反而在贪墨钱财，压榨民工？这是不忠！被赶出去后，起了贼心行纵火之事，这是不义！如此不忠不义之人，哼哼……”
祁昀冷笑一声，大殿内瞬间气氛变冷。
有人的心跳加快。
身为帝王，最痛恨的是什么？
背叛！
面对叛徒，帝王可以使出一百零八种酷刑，让他生死两难，后悔来到这个世上！
所以，对于同样被下人背叛的李清牧夫妇，皇帝反而生出了同情心。
不好，这要糟！
庞文正眼神一冷，拳头紧握，无比紧张。
这个帝王就是太聪明了，每次打得群臣措手不及，明明都做死了的局，竟然要逆转？
不行，这不行啊！
庞文正内心咆哮，可他这时候绝对不能表现出这种不甘的情绪，否则会惹来帝王猜忌。
伴君如伴虎，这个皇帝，太难伺候。
“皇上，老臣觉得，那个王大志着实可恶，但他犯了此罪，不该由李清牧惩处，而是该交由衙门定案，对方已经不是他家的工人，这么做，有点越俎代庖了，且……他的手段，有点残忍……”
崔元贺作为次相，脾气比较臭，但同样的，忠心耿耿，从来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他觉得那名王大志是可恶，但蹂躏对方，就是李清牧的不是。
“那依崔相的意思呢？”
“该问罪！或者问问他，为何下此毒手？他如果有理由，那此事就此揭过，甚至还要问罪那个叫王大志的，但如果他没有理由，皇上，此子心性，有待考量啊！”
崔元贺说的一板一眼，但都是大实话。
祁昀托腮，靠在了帝王椅上，看着众臣子。
“庞尚书，你怎么看？”
祁昀忽然点到了庞文正，庞文正一愣，赶紧出班道：“臣觉得……是该问问！”
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只能……死马当活马医吧！
“来人，去他家中，把那小子提溜过来！”
提溜？
群臣嘴角猛地抽搐，皇帝这词用的真是……你当那是泥鳅吗？
……
宫门口，李清牧穿着一身庄重的墨蓝色长衫，长发高高束起，显得精神抖擞。
“站住！”
两名守门侍卫长刀横向，拦住了李清牧。
“两位大哥帮忙通禀下，我想请见皇帝陛下！”
李清牧拱手道。
这两人其实都认识李清牧，甚至因为他经常惹事端，还很熟，可如今谁让这人失宠了呢？
关键今日朝堂上，还在弹劾他，要将他置于死地，对于一个要死的……不管是谁，哪怕是宫里的内侍宫女，都会用最恶劣的态度对他。
这就是人性！
登高踩低！
李清牧深知这个道理，也不急不恼，而是静静地站在宫门外。
京兆尹府那边的消息估计已经传入宫了，那些人想要置他于死地，该怎么办？
只能从那人被凌虐方面入手，一旦这事儿成了定数，那自己的人品，就有待考量了。
这么一个心里歹毒又变态的人，能担当重任？
自己的前路，就算毁了。
如今这天，快临近五月了，日头微微有点毒，李清牧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已经有点热了，额头起了一丝微薄的汗水。
半个时辰过去了……
一个时辰过去了……
守门的将士看他站在那边不动，不由得冷笑：“想什么呢？赶紧回去，和家里人做最后的道别，不然回头等人把你拿了去斩首，别怪我们没提醒你！”
“多谢！”
李清牧淡淡应了声，并没有要离去的意思。
两名守卫又互相冷哼了一声，继续站岗。
这时，从里头跑出来一个内侍，还是个老熟人，小陈公公。
上次他把掌嘴的活计给了胧月，结果把庞霜月的脸打烂了，于是被皇帝处罚，但凡跑腿的苦差事，都落到他头上，真是苦不堪言。
他本来想一路去了将军府，见到李清牧好好刁难一番，泻泻火，结果才到宫门口，看见这人就等着了？
“你……你怎么在这儿？”
“想请见皇上，所以一直等着。”
“哦，那行，你随我来！”
天热乎了跑腿最辛苦，既然这人自己来了，也省却了他的脚程，小陈公公的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李清牧进入大殿，见到皇帝就是毕恭毕敬的行礼。
祁昀好奇地直起了身体，问一旁的小陈公公：“为何这么快？”
“皇上，他就在宫外等候呢！”
小陈公公赶紧解释。
祁昀眯了眯眼，忽然冷笑：“李清牧，你这是料定朕会让你进宫辩解？所以一直等在外面？嗯？”
帝王的心思不能揣度，那是大忌，所以见李清牧竟然敢等在宫外传召，瞬间心情不爽了。
李清牧道：“回皇上，臣被人栽赃污蔑，是想来大殿上申诉的，只是守门将士一直不肯让臣进来，并非是臣有意等候！”
“哦，等了多久了？”
见不是揣摩自己的意思，祁昀神色缓和下来，而且他看见李清牧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想来在外面等了不少时间吧？
这份心，倒还算真诚。
“臣等候了一个多时辰，如果再不让臣进来，臣会等下朝时再次请见！”
距离下朝还有半个时辰，也就是说，李清牧还要顶着太阳等半个时辰。
这个帝王有个癖好，喜欢看人倒霉，别人倒霉他心情就爽，看李清牧被太阳烤出了汗水，心情莫名就好了。
他微笑道：“李清牧，你打断了旁人的腿，此事，你可认错？”
认错比认罪轻，错误认识到了可以改正，但罪名的话，就要判处刑罚了。
皇帝这边已经给了回旋余地了。
按理说这会儿该立刻检讨承认自己的错误吧？
然，李清牧却道：“臣，认错，但，坚决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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