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说来，都是她的错。
可是，又不是她的错。
总归，都是她的错。
只是此时此刻被他这般害怕失去的用力抱着，她没有勇气，没有开口。
“舒蕾，我受不了，受不了了。”那种痛苦跟害怕像是巨大的石头般压在他胸口，他无法呼吸，他无法生存。
他每时每刻都在担惊受怕，没人知道他甚至连眼睛都无法闭上。
他是多么害怕有一天突然醒来时，医生告诉他，东东，不在了。
他已经没有了北北，没有了清秋，不有再失去东东了。
舒蕾又何尝不知道他此刻顶着的压力有多大，有多害怕，有多恐惧，她只能死死的抱紧他，“别害怕，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或许是这么久没好好休息过，或许是没找人安慰过，在她轻柔的语调下他情绪终于开始平复。
平复下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问她，“你跟顾恒，分开了？”
仅管之前他没问，可是也都猜到了。
这一段时间顾氏因为顾恒的回归又开始恢复生机，风生水起，看得出来，他对事业的野心跟展望。
因为做的的确也很不错。
可是，他身边却一直没有人，哪怕半个绯闻的对象，可以想象他跟舒蕾已经分开。
舒蕾亦对他坦诚，“是的。”
其实她也想将自己要去法国的事告诉他了，可是，她还没开口便感觉他抱她更紧一些了，然后听见他几乎是用祈求的语气对她道，“舒蕾，跟我在一起吧……”
什么？
她万万没有想到。
一时整个人愣在那儿了，只听他在耳边继续缓缓道，“和我在一起，好吗？我实在是撑不下去了。”
没有人知道她此刻的心理感受，就像是，曾经一个你有过好感，也勇敢表白过的人，你以为这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跟希望了，可是突然有一天对方却突然向你告白。
像是没听见她的回答有些心慌，他更紧的抱住她，不断呢喃道，“我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任何一个。”
他没有说清他无法失去的是谁，她却已经感受到他此刻的无肋跟绝望。
就像选择冒险般，她接受了这个极有可能的风险。
她赌的是，东东能否醒来。
“你是，认真的么。”还是只是一时的，她此刻再也经受不住任何的改变跟一时的热情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告诉她了。
他在吻她，极其热烈而温柔的。
舒蕾默默承受着，只问了一句，“我是谁。”
“舒蕾。”
毫无疑问的笃定跟回答。
*
自从苏念来到医生后，整个人就像变了一般，一扫之前的阴霾跟萎靡，她每天都精神满满 ，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给东东洗漱，哪怕他躺着不方便，她抱着也好，扶着也好，也要将他清理干净。
因为是植物人所以插上了尿管，但是她每天都会坚持给他擦洗身体，比护士做的还要细致周到。
“真好。”
“就是啊，你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孩子的亲妈。”
“不会吧，年纪瞧着好小呢。”
“……”
周围的护士有时候看见也会议论几句，但她就像什么也没听见一样，不管别人的目光是怎么样，也不管别人在猜测些什么，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
她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件事，就是要让东东苏醒。
其它的事，什么都不重要了。
那些爱恨情仇都统统先放在一边。
“你不回美国了吗？”期间，皮特也给她打过一通电话，在得知她整个人好好的并且在医院照顾东东时似乎松了口气。
苏念也回答他，“短时间我也回不了美国了，当然，我巴不得希望东东今天就可以醒过来。”
但事实，显然不是。
皮特见她语气轻松且没有防备，心里不由得猜想她并不知道自己心脏是顾清秋的这件事。
挂断电话后，他揉了揉太阳穴。
“会不会，陈洵光已经放弃换心脏的打算了？”旁边，Vivian端了杯水给他喝，顺便递上一些药。
皮特如今也有一定的年纪了，身体也有许多的不适，每天都要喝降血压的药。
从苏念回到G市后他就没有一天放松过神经，可是他知道，这是陈洵光跟苏念之间的事，他无法插手，他一旦插手，那么他跟陈洵光多年的兄弟情就没有了。
在心脏问题上，终究是他理亏。
心脏是顾清秋的，且来源不明，而他的确是用在了苏念身上，尽管他自己也不知情。
可是……
想到这些皮特便心烦意乱，“我上次联系的那个医生怎么样？”
“你难道真的打算给苏念换心脏吗？”Vivian本来以为他放弃了，因为苏念现在很好，为什么非要换一个呢？
难道就因为心脏是顾清秋的？
陈洵光也太不近人情了吧。
皮特却没有解释，他知道这一天终会来，如果真的要换，还不如他亲自去找人，对于陈洵光，不知为何，他已经不相信他了。
没人比他更明白这种痛苦跟愧疚。
那是他最好的兄弟。
*
苏念来到医院后一次都没有见过陈时，或许，他有来过吧，但她真的没看到，她所不知道的是，他每天都会在隔壁房间通过监控默默看着她对东东的付出。
有时候，她会坐在床边给东东讲故事，也不管东东能否听见。
有时候，她会给东东剪手指甲。
有时候，她也会地拿着玩具在旁边跟东东玩，哪怕东东没有回应，她一个人也玩的不亦乐乎。
她想尽一切有可能触动东东的方法，哪怕不灵，她愿意再尝试新的。
就连医生都动容，“她实在太好了，我以为她是他母亲。”
也不能说不是，她毕竟，有颗心是东东的母亲。
陈时只是无言，只能无言，这一段时间他严重的失眠，失眠的时候有时候会想到东东，不知他什么时候醒来或者死去，有时候又会想到顾清秋，想到她连死心脏都不在身体的那种痛跟疼，也会想到苏念，跟她在美国的那一段时间，真的，真的很快乐。
如果他跟她之间没有这么多事，或许，他真的会考虑她。
跟她在一起很舒服，这种舒服是跟舒蕾在一起所不一样的。
诚然，舒蕾回到他身边后将他照顾的很好，她会体贴的在他疲惫的时候端上一杯温开水，会煲汤给他喝，也会给他递上洗过的干净衣服，家里被她收拾的很好，没有请佣人，饭菜也做的可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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