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子娘抱住瑶瑶，忙是擦了擦眼泪，但眼睛还是湿润着。
“是啊，这是你爹给你的生辰礼物。”
瑶瑶抱着木雕小人，很是喜欢，嘴角牵出一丝笑容，但是很快笑容在脸上消失，因为奶奶好像是哭了。
六子娘抱着瑶瑶，从今以后，家里就只剩下她们祖孙两个了。
日子还不知道怎么过呢。
现在，六子娘最怕瑶瑶问她爹去哪儿了。
抱了抱瑶瑶，便是准别离开。
此时六子的尸体正在堂屋里停放，堂屋的门被六子娘锁上了，不是怕人偷尸体，而是怕瑶瑶进去看到她爹。
孩子年纪这么小，六子娘还不想告诉她这些。
可是，怕什么来什么，六子娘起身：“瑶瑶，奶去给你做饭，做你最喜欢的蛋花汤。”
瑶瑶抱着木雕小人很是高兴，但却是看着六子娘：“奶，可是爹去哪儿了？今天不去山上砍柴了吗？爹说要到冬天了，天气冷，就要多备些柴火，冬天就不用去了，咱们不是得多备下些吗？”
虽然瑶瑶今年才四岁，但是很懂事，总是跟着六子去林子里砍柴，她年纪小，帮不了大忙，就把地上的树枝放到一起，堆成小堆，也能做点事情。
六子娘听了转过身去，眼里都是泪。
是啊，人是没了，可这日子还得继续往下过呢。
瑶瑶年纪小，六子娘得把这孩子给拉扯大了。
现在虽然不缺柴火，但眼瞅着现在是秋天，再过些时日就要到冬天，小汤村虽然地处南方，天气暖和，可到了冬天，天气也是冷得很。
而此时的北方，早已是冷了起来。
六子娘心里难过的很，可孩子要吃饭，家里要取暖，她甚至额米有时间悲伤。
从前六子干的活，以后就要由着她这个老婆婆出来干了。
六子娘给瑶瑶背了个小竹篓，自己则是拿了一根麻绳，左手拿着斧头，右手拉着瑶瑶。
祖孙二人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树林里走。
瑶瑶拉着六子娘苍老的手，声音充满稚气：“奶奶，爹去哪儿了？我和爹去砍柴，您在家里歇着多好啊？”
六子娘没敢看瑶瑶，生怕要要的眼里会流出失望的目光。
“你爹啊，他出去挣大钱了，到时候，给你买好多好吃的。”
“这么好！”瑶瑶高兴地拍着手，还跳了起来，“那能给我买城里的孙悟空糖人吗？好好看，又好吃！”
六子娘声音不大：“买！都给我家瑶瑶买，糖人可多了，还有糖葫芦、蜜糖糕，还有小衣裳和首饰，咱家瑶瑶啥都有。”
瑶瑶却是摇头：“这么多东西，爹得挣到啥时候去？要是去这么久，那瑶瑶什么也不要，爹回来就行！”
六子娘一个没忍住，哭了起来。
看着奶奶又是掉了眼泪，瑶瑶很是奇怪，把胳膊伸直了，给六子娘擦着眼泪：“奶，你这是怎么了？是不是眼睛不舒服，总是掉眼泪。”
六子娘忙是抹去眼泪，她可不能在孩子面前哭。
忍着伤痛，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但那笑容很是难看：“乖瑶瑶，今儿风大，奶迷了眼睛。”
“奶蹲下，瑶瑶给奶吹吹眼，吹走就没事了！”
说着，拉着六子娘的手，让六子娘蹲下，她的双手捧着六子娘的脸，温柔地说道：“奶我吹了。”
六子娘点了点头，瑶瑶小心地用手扒开眼皮，吹了吹，嘴里嘀咕道：“今儿风不大啊，奶怎么两只眼睛都迷了~”
吹了几下，瑶瑶看着六子娘的眼睛：“奶，没看到里面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六子娘用力的眨巴了下眼睛：“好多了，多亏了瑶瑶，现在是没了。”
瑶瑶还以为真吹出去了，还很高兴地笑了起来。
祖孙二人找了一棵细细的树，六子娘拿出斧头，准备砍树，可她力气小，就算树不粗，她也砍不动，几下过后树皮是满身斧头印。
“奶，等爹来了咱们再砍树吧，家里的还能够几天的呢。”
六子娘一阵心酸：哪里还能等下去？以后只有她们祖孙了。
“没事儿，有奶呢。”
瑶瑶看着六子娘费力，她也帮不上什么忙，便是捡树枝，归到一起，放到自己的小背篓里。
不一会儿，也是不少。
六子娘则是喘着粗气，虽然木头不甚粗，可是她上了年纪了，实在是没有什么力气了。
眼看着，就算是把树砍倒，她也没有力气劈成一段段的，索性，也跟着瑶瑶那样捡树枝，虽然不多，但只要勤快一点，应该也能够用。
祖孙两个从上午出去，中午饭都没吃，到了下午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才算是捡了不少的柴火。
六子娘看了看树林里的树，打算明天带一把剪子，将树枝伐下来，总比一点点捡要来的容易的多。
看着太阳快下山了，祖孙两个人是又饿又累，眼瞅着再过一会儿，天就要黑了，六子娘忙是将一大捆的柴火背在身上，瑶瑶身后的小背篓也满是柴火。
从前，六子舍不得让瑶瑶出力，可是现在六子娘也没有办法。
虽然现在的天气尚热，但冬天快要来了，她们要多忙活些，只要能熬过这第一个没有六子的冬天，以后也许会习惯一些。
六子娘没有出过这些力气，干了一天的活儿，捡的柴火比六子背的还多，祖孙二人一路上走走停停的，走了半个时辰才到了家了。
来到了家里，便是看到晚霞洒满整个村庄，六子娘将门关紧，随即又是将窗户盖上。
今日回家有些晚了，便是拿了剩下的窝头，又是捞了咸菜，切成小块，熬好稀薄的玉米野菜粥，便是就这么对付了一顿。
这半个月来，小汤村的所有村民都是这么生活的。
入了夜，便是不再生火做饭，赶着天亮的时候。
等到天色黑下来，便是上了床睡觉。
这样日复一日，大家的心里逐渐麻木。
六子家也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可是，现在六子的离去，让六子家又是蒙上了一层阴霾，还有小汤村所有村民。
他们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过去。
尤其是今夜，瑶瑶第一次看不到六子，吃过了饭，便是哭着闹着的想要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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