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流突然有些后悔自己开口问了,这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他并不是很想回答这个问题,便缄口不语,在心里思索着怎么搪㩙过去。
“是……叶眉意?”祝无双不是很确定的问道,早上叶眉意哭着跑出去,她是见着了的。
“……”顾长流紧抿嘴唇,又想起早上叶眉意已经向他说的那些话,怕是已经对自己死了心,恩断义绝了,心中自嘲着,哪里还回堵着自己,依叶眉意的性格,怕是就此老死不相往来了吧……
祝无双见他沉默,打眼瞧去,看见他神色略有黯然,憋了会,又说道,“是不是那个魏依娴?除了她,我想不出谁了。”
“嗯。”顾长流这次倒是没有再不出声,给了她肯定的回答。
“她喜欢你。”祝无双说道,心下猜测着,今早莫不是叶眉意因为她和顾长流闹别扭吧。
“不是。”顾长流想着,这么久了,许多事憋在心里,不如说出来,反正祝无双也不是宫里的那群人,不懂得这些弯弯绕绕,而且说不定,她便是以后的摄政王妃。
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喊着,说吧说吧,反正你都没和人说过,倾诉一下总是可以的,老是憋着不好;却还有另一个小人,强烈地反对着,你既然都憋了这么久了,那就继续憋下去,不要和他人说……思想在做剧烈的斗争,脸上却还是面无波澜。
祝无双瞧见他似是还有未完的话要说,却迟迟听不见下一句,忍不住抬头望去,终于他开口了。
“也不能这么说。”顾长流最终还是打算说出来了,多年来从未与人提及的话,说出时,总要想着该如何表达。
祝无双反应许久,这才明白这也是回答她的上一个问题。不过什么意思呢,魏依娴到底喜不喜欢着顾长流。
“魏依娴是翰林学士魏宪忠之女,我说过吧。”顾长流开口道,见她点头,又继续说着,把自己摘出,像是说故事一般地向祝无双说道。
“先帝驾崩,新帝未定,于是几个皇子便各生心思。”
“先帝共有十子,除却夭折的皇子,剩下的还有八人。”顾长流放缓了脚步,心思却像是回到了那一年,漫天的火光成了他对此永远的记忆。
“当时当今的圣上,还不是太子,他是先皇后所出,真真正正的嫡长子,太子第一人,但是当时五皇子才华横溢,亦是太子的热门人选。”
“但是两人的天赋才华差不离,先帝以嫡长子的身份,将当今圣上立为太子。”顾长流此时顿了顿,很快便又接着道,“五皇子不服,他觉得向来是立贤不立长,先帝凭什么立他为太子,于是他暗自培养势力,等待着机会。”
“那一次,他准备着对太子和与太子要好的顾君寒下手,却没想到,阴差阳错间,中计的是二皇子,二皇子身子骨亦是孱弱,带着娘胎里出来的胎毒,很快便不久于人世了。”
“五皇子见计败露,便连夜而逃了,其他皇子有先例在,便也没有动其他的心思了。”顾长流缓缓道来,却瞒去了一些细节,“可是先帝驾鹤西去,情况就不一样了,各个皇子都要来争一下那个位置。”
“长宁侯世子顾长流因体弱,一直被养在太后宫中,他一直是依靠着太后的势力,才安然度过那段时间的。”
“太后宠爱长宁侯世子,这是举朝皆知的事。所以他的婚姻大事,得听太后的。”
顾长流说道此处,有种无奈感,又像是嗤笑道,“所以太后在众多官员里挑出了魏家,魏家清贵,满门学士,更重要的是,魏家中立,太后为长宁侯世子着想着。”
“虽然懿旨未传,但是大多数人皆知道,魏家是太后钦定的亲家。”顾长流见祝无双似懂非懂,“魏家嫡女有两位,长女魏静娴,次女魏依娴,魏宪忠对这门亲事没有表现出什么,却对外说道,长女已有婚约,此举惹得太后不快,太后以为他是不赞同这门婚事,也便迟迟没有传懿旨了。”
“但是这……和魏依娴喜不喜欢你,没多大联系吧……”祝无双听得云里雾里,没想到自己只是随口一问,便牵扯出了这么多陈年往事。
“她大概也只是一直有人在耳边灌输什么,才一直以为喜欢我?”当然没甚么大关系,只不过,顾长流就是想开口说一下,自己一个人憋久了,说出来心情好多了。
“别说我和她差了四五岁,我在此之前,也就见过她两次。”
“也许?”祝无双心下想着,说不定还真就是这样,人总是喜欢着的,可能只是他人口中的他,抑或是自己臆想中的他,没有接触与了解的喜欢多么浅薄。
“啊,不对,她比你小四五岁?”
“嗯。”顾长流想着,她说自己快要及笄,那可不就是比自己小这么多吗。
“……”祝无双与顾长流差不多大,这样算来,那个魏静娴竟然比自己小,只与祝阳差不多大,但是看外表,她完全没有看出来。“她……这次来平阳城是来找你的吧?”
“是。”顾长流目视前方,平静地回答道,刚刚一吐为快后,他忽然间便想开了,此生若是不能得到意中人,那他人皆是不要耽误的好。
于是开口平静地道,“她说自己即将及笄,问我是否会娶她。”
说完他自嘲一笑,祝无双看不懂他这是什么意思,也学着他,目视远方,看着的除了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不远处的城墙。
“那你是什么想法?”祝无双沉默片刻,想起了顾君寒说的,太后看不上叶眉意,又继续问道,“若是太后让你娶她呢?你怎么办?”
顾长流转头凝视她一眼,却没有回答她,反而问道,“若是你呢?若是太后不同意你与顾君寒的婚事,让顾君寒娶另一个摄政王妃,你觉得顾君寒怎么做?”
顾长流突然很感兴趣地问道。
“太后不是已经给他塞了两个侧妃了吗。”祝无双绕过这个问题,淡淡的说道。
顾长流听她这样说,一挑眉,像是发现了一件很是稀奇的事。她这句话听过不觉有什么,细想却是有意思地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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