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吧。”是萧侧妃的声音,夜已经深了,可她的声音里却没有丝毫睡意,带着清醒与一丝倦怠。
秋雨听言,轻手轻脚地开门,见萧侧妃吹灭了烛火,却一人坐在桌前,就着月光,她看见萧侧妃的睡衣略有凌乱,这是在床上躺着又起身坐到桌前的。
“夫人怎么不喊秋雨来点灯。”秋雨刚进来便朝着挂在墙壁上的油灯走去,欲点灯。
“别点灯,晃的我心慌。”萧侧妃及时制止了她,声音里略带着一丝急促,在这寂静的深夜显得格外落寞,“他还是未回来吗?”
“夫人,刚刚前头的福子来说,王爷回府了。”秋雨瞧见这一切,不禁上前蹲在萧侧妃身旁,出声说道。
“这么晚了,他终是回了。”萧侧妃盯着窗外的明月,不一会又见有乌云遮住了它,似是才感到困意。
“夫人,既然王爷已经回来了,你也快去睡吧。”秋雨见萧侧妃又是一大宿没睡,而这等的人已经回来了,她便开口劝道。
“他是一人回来的还是带着人一起?”萧侧妃语气平淡无波。
“王爷只自己一人回府,回来后也不让众人声张,直接去自己的院子了。”秋雨将刚刚福子说的全部告诉了萧侧妃。
萧侧妃听完,沉默了一会,终于开口道,“行了,扶我去睡吧。”
秋雨依稀瞧见她面容疲倦,听着她的话这才敢起身将她扶到床上,又细心地给她掖好了被子,做完这一切后,放缓脚步无声无息地出去了。
站在萧侧妃的门外,秋雨仔细聆听,却始终没有听见房间内人的酣睡声,望着院内重重的树影,心里不由长叹。
晨光熹微,顾君寒刚醒,便看见了一只信鸽站在自己窗前,等他起身取下纸条,不大的纸张里,只言简意赅地写了一个字,‘成’。
成功的成,顾君寒便明白,时机到了。
这日,摄政王破天荒地在早朝之前便已到达,震惊了一群人。
“皇上,此事微臣认为,实属不妥啊。”说话的是一直主力反对此次他带兵剿匪的兵部尚书张佑之,“京城安危重大,岂能任意调动一兵一卒。”
“再者,摄政王身份贵重,不得有任何闪失。”
顾君寒立在一旁看着他,亦不言语,他不重要,重要的是顾君临的意思。
“那依爱卿所言,该如何去做?”顾君临见顾君寒不说话,暗叹他就把这烫手的山芋丢给自己,他却在一旁静观其变。
“微臣以为,山贼要除之以备后患,但是摄政王亦身份贵重,该是从朝中挑选一名合适的官员前往,乃上策。”张佑之正在为此事出谋划策,可以看出是认真考虑过的。
顾君寒见他有理有据,这老头顽固,看重身世,不让他亲自前往。“皇上,现下已四处谣言起,皇室要修皇陵,寻天下风水宝地与术士。既是如此,理应有皇室身份的人参与。”
“摄政王的身份,再是合适不过了。”
他话音刚落,又见张佑之启唇反驳。两人不知拉锯了多久,直到最后顾君临一锤定音,“行了,朕允了,摄政王不日带兵前往平阳城。”
下朝后,顾君寒欲回府,却被顾君临身边的李元德李公公喊住了,“王爷,皇上让您稍等片刻,有事相商。”
“那劳烦公公带路。”顾君寒不咸不淡的语气,让李元德也摸不清他的脾气,这位摄政王向来是不好惹的,只埋头给他带路。
“王爷稍等,皇上正在里面和大臣商量要事。”李元德带着惯有的笑容,不过他既是皇上身边的人,便无需阿谀奉承任何人。但是面前的摄政王,是皇上都要礼敬三分的人,他自然是跟着皇上的态度走。
“福春,还不快给王爷端个座来。”李元德见顾君寒站在殿前,背手而立,脸上喜怒莫辨,喊着侯在一旁的小太监。
“嗻。”那个名叫福春的小太监看着便是一副机灵样,听完转身打算去搬个座位来。
“不必了。”顾君寒即时地出声制止了,虽说顾君临免了他在宫中的一切礼仪,面见天子无需行礼甚至还有其他许多特权,但是他今日若是在御书房前坐着等皇上,待传到那群大臣口中,又要参上他一笔,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福春听言,停下了小跑的脚步,回头看着李元德,听从他的吩咐。
“那便听王爷的。”李元德使眼色让福春退下了,他一直跟在顾君寒身后,陪他等候召见。
然而不知等了多久,却迟迟不见里面的人出来,李元德偷觑着顾君寒的脸色,心下想着这皇上刚刚还是心急火燎地让他来找摄政王的,怎么现下倒让人一直在外等着。这必定不是有意的,莫非又发生什么大事?
李元德越想越不对劲,忽然灵光一现,该死,皇上就是等着他去呢,自己竟然现在才摸透,“王爷,我去里面替您瞧瞧。”
“嗯。”顾君寒略低头看着李元德,他身高不矮,也不像别的太监一样习惯着弯腰说话,除了面庞比一般人白净外,倒看不出是个太监。
记得几年前,一个不知名的郡主进宫,瞧见了他还问是哪家的贵公子。
李元德转头看向福春,福春便很是上道地递上来一壶茶。李元德接过,稳稳地端着托盘,朝御书房走去,一旁的侍卫见此伸手替他开了门。
“皇上,奴才估摸着,您的水凉了,这来换壶茶。”李元德刚进来,瞧见坐在下方的人时,瞬间明了,自己的猜测没错了,怪自己竟没能早点参悟出圣上的意思。
顾君临看着李元德,微微颔首,这边是默许了。
李元德换上新的茶水,给顾君临倒茶时,假装不经意地提醒道,“皇上,摄政王在门外等候多时了。”
皇上这才似是想起来,还有在殿外等候多时的顾君寒,语气里像是夹带着一丝惋惜地,和坐着的人说,“尚爱卿,你看摄政王正在外面候着朕,此事不妨改日再议。”
李元德见那人面色不虞,可那表情又是在忌惮着什么,终于他还是开了口道,“那臣先告退。”
“李元德,替朕送送尚大人。”顾君临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般,解脱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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