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间,骊歌的心忽然激动起来,她若是现在坦陈她是女郎,她是曾经被他的护卫们追杀的骊家女郎,他会怎么对待她呢?
假如她告知他脑海里有着完整的水经注,她极有可能是歌家血者,他又会如何对待她呢?
她定然会失去自由,或者被杀人灭口!
他现在对她有好感,挣扎于她是小郎而不能违背誓言,一旦知道她是女郎,她势必会成为他的侍妾之类的人,凭着她的卑微地位,肯定不能成为太子妃。就算成了太子妃能怎么样?他的身边定然还会有无数的贵女们蜂拥而来,她绝不会跟人分享一个男人,最终,她的下场很明显,或者忧郁而死,或者伤心离开,这样的后果莫不如保持着现在这样的状况,等她连歌家太玄剑的下一层,以无剑代有剑,万物皆可是剑后,纵身离开,双方不必互相伤害,保持一段回忆。
假如她是骊家女郎,又有歌家血者的身份暴露出来,恐怕她面临的就是终生的囚禁,她的人生,将会成为傀儡一般的存在,生死被他操控在手中,终生不得自由!
骊歌的脑海中瞬间生出无数的念头,又瞬间推翻了她无数的念头,当她镇定了心神,抬头看向若有所思的拓跋晔时,正好四目相对!
杏目转了又转,又大又黑的眼球清澈灵动,两个幽深的梨涡又一次绽放开来,她咧开嘴巴笑了笑,用一种无比真诚,无比憨厚老实的声音说道:“阿九已经坦陈相告了,郎君可否赏阿九些金银?”
话音一落,拓跋晔便斜着眼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墨色的黑眸转成了万年的玄冰,透骨的寒意瞬时间浇灭了她的微笑,刚才还捏在手中把玩的一朵紫色的梧桐花,正是从她头上取下来的,一下子便被捏成碎片,从他的指缝间坠落到地上,然后,他冲着身后的微五等护卫说了一句:“到议事厅。”
说完,竟然看都不看怔在原地的骊歌一眼,转身大步而去,只是瞬间,那高大矫健的身影便消失在花园的尽头。
偏生微五在经过骊歌身侧的时候,压低了声音说道:“好你个阿九,明明让郎君心花怒放了又惹的郎君不快,倒教我们在这大夏天要被郎君的玄冰脸冻死!”
说完,也不等骊歌反应过来,一群护卫便加快了步伐,随着拓跋晔大步离去。
哼!就这样没有打声招呼就走了,真没有礼貌,还太子呢,还大魏最尊贵的身份呢?连我得了一块玉佩都看到眼里,强取豪夺的,我第一天来到这里就被抢走水经注,到现在还是从我怀中抢走玉佩,我连存点私房钱都没有,还想让我坦陈相告,我要坦陈相告了,岂不是连骨头也得被你剁碎吃了!
他日有机会,一定将我得的玉佩拿回来。
可怜的骊歌,站在花园里气哼哼了老半天,心疼失去的玉佩,又狠狠地踩糅了几朵地上落下的紫色梧桐花,像是想到了什么,猛地又变了脸色:不好,不好,他说那玉佩算是为她请郎中的诊金!
请郎中消退她右脸颊的青色胎记,请郎中查看她为何下半身没有男儿雄风,这……这郎中一来,会不会发现她脸上的伪装,会不会发现她是女儿身呢?
兵来了将当,水来了土掩,要是她能出色完成他交待的任务,用她的三寸不烂之舌求拓跋晔给她一个立功赎罪的机会,嗯,大不了那郎中发现她是女儿身后,她利用拓跋晔给出的机会求得原谅,她恢复了女装,也可留在太子府做个侍女,也能继续练习她的剑法,只要不被拓跋晔知道她身怀水经注,不被人发现她有着歌家血者的血液,就算是女郎,拓跋晔也不可能一剑将她斩杀吧。
好,就这样办!
小步走在花园回廊中,她的神情瞬息万变,或担忧不已,或狡诈灵动,或从容淡泊,最后,她竟然轻声地哼唱着没有人能听懂的歌曲,脚步渐渐轻盈起来,当她再一次抬起那双黝黑清澈的杏眼时,她完完全全地放松了下来,她已经不在兵营了,周围有男有女,就算是恢复女郎身段,也不是那么突兀了。
嗯,还是先找到骊凌,看看审问调查阿雪等四个侍女的情况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骊歌身体便如狡兔一般轻灵,询问了太子大殿外值班的护卫,一路找到了凌带着晔云十八骑的护卫们审问侍女的地方。
接下来的日子,太子拓跋晔不知道忙碌什么,一直都都夜宿在宫中,太子不在,正好成了骊歌大展身手的时候,就像她预料的那样,四个侍女,其中的两个侍女早在三年前就被穆泰手府中的人收买,只要太子府邸中有关于太子拓跋晔传回的消息,关于拓跋晔身侧脸上有青色胎记的小郎信息,这两个侍女便会悄悄通过太子府内的一个杂役传送出去。
接下来,便是继续顺着这条线索一个个追查过滤太子府的奴仆们了,这样一来,晔云十八骑的护卫们,在骊歌的带领下,简直成了当世破案的高手,一个个顺藤摸瓜,对太子府内的奴仆清洗,加上严明的规定,短短的五天之内,便揪出了三十多个被平城各家权贵大臣们收买的奴仆,顿时,太子府邸内,人人自危,再也不敢出现吃里扒外的奴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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