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说别人的不好，但是婶子你是生意人，目光应该看得更远，也能从客人的要求里意识到什么。”
“刚才那两位夫人，并不是小气而还价，而是没有找到更好的绣品，不想空手而回又觉得那幅绣品不值价，这才拧了很久吧？”
陆春雨在提出五百文的价钱后，就无视了周刘氏的不高兴表情，继续说道。
反正她没压力，这是头一回谈生意，当然有什么话都要趁机说清楚，一旦建立起长期的合作，反而不方便再提价了。
“若是我早来一步，让婶子拿我的绣品一试，开个二两银子，再与人慢慢还价，看有没有钱赚。”
周刘氏被陆春雨大言不惭的话给气笑了，便道：“你真是会做买卖，不如你到我铺中来做个小伙计。”
“我管你吃管你住还给你工钱，你绣的花我照价买，来了这样的客人你帮我兜售买卖，看这生意好不好做。”
周刘氏虽然不高兴而嘲笑了陆春雨，但她毕竟是个和气惯了的人，又是个生意人，因而话里还是留了条后路。
这丫头若好生带着，就凭她这伶牙利齿、小小年纪就敢出来卖绣品的性子，做个小伙计还真是合适。
比自家那嘴笨的老实丫头，可强多了。
“婶子说的也不错，若我和夫婿能在镇上长住，到是个不错的赚头，只不过……”
陆春雨一脸遗憾地解释。
“我家中庶务多，毕竟我是个小媳妇，可不是在家被爹娘宠着的小闺女，也是利用闲暇才绣的花，攒些钱供我夫婿买笔墨之用。”
“若我跑到镇上来做伙计，婆婆会骂的，夫婿也不会放心。”
陆春雨说完还撇了下嘴叹了口气，表示她是真的心动了，只是很无奈。
见她不急不忙、性子沉稳，说话还一套一套的，周刘氏都给逗笑了。
“瞧你这话说的，到像我做了个恶人一般，也罢，若你能长期给我送这样的绣品来，便给你个好价钱，一百文。”
“这也就是你了，你可别往外说，不然以后来送绣品的人都闹着要提价，我还做不做生意了。”
周刘氏觉得自己已经退让了一步，可以让这乱喊价的小丫头同意的，却不想……
“婶子，我刚才说的是五百文，你看看我的绣面、看看大小、看看绣艺，看看这花色，你想想若绷成屏风会怎样？”
“若是这样的屏风给刚才那两位夫人看到，你报个什么价能赚上一笔？”
“或者，我现在去追上那两位夫人，当街将这幅绣品卖与她们，你看我报个一两银子卖不卖得掉。”
“我相信她们要绷屏风却不直接买屏风，就是家里经常会用到，旧的要换新的了。”
“她们有需求，我有不错的货，便是还价，我敢说不会低于五百文，八百文的机会是很大的。”
“我看到她们往东走了，要么是住在镇东，要么是整个镇子在逛呢，想要寻一块自己合意的绣面可不容易。”
“这么好的机会我可不能放过了。”陆春雨说着便要将绣品收起，仿佛要立刻赶去追那两个妇人似的。
“哎！哎，你这丫头怎么回事呢，你是来我铺中卖绣品的，你还抢我客人生意呢？”
周刘氏被陆春雨的操作给吓了一跳，气得她从柜台里走出来，声音也提高了些。
“嘘！婶子你小声些，可别让那家绣庄听到了，说不定我没去追，她到是去追了。”陆春雨却一脸无辜地提醒周刘氏。
周刘氏再次被她给气笑了，抬手虚点了一下她，最后咬牙道：“一百五十文，你再拎不清，我可不收你绣品了，以后都不收！”
“婶子，我知道你还没卖过我的绣品，也不敢给价。”
“这样吧，三百文，一个子儿不少，如果你亏了，以后不收我绣品就是，如果你以后发觉我的绣品好赚，就给我提到五百文如何？”
“你知道我上回买了不少绣面回去，这只是第一幅，回头我再绣几幅锦堂春出来，就这样儿的，或者再换个色彩不完全一样的。”
“如果这幅你不赚钱，下次你不让我进铺可以吧？我大不了就在集日自己到街头叫卖去。”
“逛街的夫人小姐应该是有的，以我的伶俐，肯定能揽到生意，次数多了认得几个客人，说不定以后……”
“好啦！说了那么多就是要我买呗，你说的话我不爱听，但我做买卖的也不愿意放过机会，三百文就三百文！”
周刘氏气得要赶人时，看到当家的在后厅门口朝她使眼色，便改了口。
她自己也明白，让一个确实有着这么好绣艺又大胆又能说的小丫头，不知天高地厚地跑到街头去揽生意……
就冲着她刚才揪着那两个常客的情况来打主意，就让人防备了。
那两位确实是住在镇东的开铺人家。
家境比她这样在镇西的当然要好得多，但手头也不会乱花钱，不然也不会常到她铺中来买绣品了。
但几两银子的花销还是给得起的，这样的买卖岂能让个小丫头给搅了？
回头她就把货送到那还没买到绣品的人家去，试试看。
“行，那婶子可记得，我说的是这幅，给婶子拿去试试看的，若是觉得确实好卖，以后可要给我提价。”
陆春雨还不忘叮嘱周刘氏。
周刘氏已经不知该骂还是该笑了，这丫头若是自家闺女那当然是该笑的，可惜不是！
“行了行了，若真赚到钱，我还能把你这么个厉害的小绣娘放跑不成？”
周刘氏说着就收了那幅绣品，既然做下买卖，给钱还是很爽快的。
陆春雨认真数完了三吊钱的数目，这才拿出另一只小布包。
“这是我家高人师父的绣品，师父身子不适没能亲自过来，我带过来了，也不冒充我的，但是绣艺没得说，一顶一的。”
陆春雨一边打开包袱将两块三尺正方的绣品拿出来。
周刘氏能看出来，刚才小丫头的那块雪云纱绣面，和这两块的雪云绢绣面，就是上回在她这儿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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