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不了了。
他是真的尽力了。
不仅没有办法救她，也没有办法送她一个痛快，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痛苦缓慢地死去。
他的身体放松，心却渐渐收紧。
有些东西已经不能改变，他唯一能做的，只是替她复仇。
他会找到真正的凶手，然后让对方付出相应的代价！
这凶手，就在白玉檀和孙奶娘中间！
明雪的解释变成了呜咽，很快又变成剧烈的挣扎，她的身体不断扭曲着，却再也发不出一丝声音。
已经结束了吗？
林晓晓从白玉檀的肩头抬起脑袋，朝外张望着，外面的动静仿佛已经没有了，她听不到明雪的哀鸣和怒吼了。
只是她的目光看不了那么远，黑压压的身影挡住了她的目光，刑场上的情形，她此刻一无所知。
“王妃姐姐，外面的东西不好看，咱们不看！”注意到了她的目光，白玉檀赶忙伸手从桌子上取过一只拨浪鼓，在林晓晓面前转动起来。
穿着金丝的白玉珠子砸在鼓面上，发出空灵有致的咚咚声，白玉檀的声音格外温柔，“你瞧这个好玩不，咱们玩这个好不好？”
“唔……”林晓晓的神情看起来兴致并不高，但她还是很给面子地答应了一声，脑袋随着珠子的甩动晃动了两下。
她的心底却生出一丝淡淡的惆怅。
明雪还是挺可爱的，虽说她不该心存妄想，跟大美人争老男人，可是明雪也没有明着表现出来，更没有做过什么。
所以林晓晓对于明雪还是很怜惜的，但是，明雪还是被老男人处死了……
处死的意思，就是以后再也不能在人间见到这个还挺可爱的女孩子了。
林晓晓有点难过，不过这份难过很快就被白玉檀贴心的照顾以及特别用心地逗乐给替代了。
窝在大美人怀里，和大美人一起脸贴脸，然后两个人一起吃点心喝奶酪，还一起玩各种小玩具，林晓晓觉得自己的幸福来得太突然了。
她很享受这份幸福，并且沉浸在这一份幸福中难以自拔，很快就忘了外面的院子里，正在发生什么。
院子里。
明雪最后的一丝挣扎也归于平静，二月份还带着清寒的夜里，众人却只觉得空气沉闷压抑，他们望着明雪终于安静的身体，心头深陷恐惧。
谢君宁的动作缓慢优雅，他接过老管家递过的帕子，耐心细致地擦拭着自己的指尖，一双细长漆黑的眸子却缓缓扫过在场的众人。
“王妃年幼，身体娇弱，只要稍稍用心，总会找到下手的机会治她于死地！明雪就是抱着这样的心思，才会做出毒害王妃的事情。
不过，你们有这种心思的人可以继续这样做，只要你们能够承受住她今天这样的下场！”
“……”众人们勾着的脑袋沉得更低了。
谁也不敢再做这样的事情！
原本大家都听闻王爷盛宠王妃，不仅凡事亲力亲为，还把王妃时刻带在身边照顾。
而今明雪企图毒杀王妃，不仅被处死，临死连痛快都痛快不了。
王爷这是做给大家看的！
以后，谁都清楚，王妃是王爷心尖宝，谁还敢继续做这样的事情？
谢君宁收回目光，扫了一眼被白纸蒙着脸的明雪的尸首，随口说道，“拖到乱葬岗喂狗。”
既然是用来震慑人心的，那就应该震慑到底。
他又淡淡加了一句，“切碎了喂狗。”
“……”众人又是一惊！
王爷这是对明雪厌之入骨，他不仅用酷刑折磨明雪至死，最后连全尸都不给明雪留！
可见动了王妃的人，就是动了王爷的底线！
很快就上来了几个家丁，把明雪的尸首抬了下去，刑具很快也撤掉了，众人散尽。
谢君宁仿佛做完了一件大事，身体终于放松下来，他望了望漆黑的夜空，抬步向屋内走去，脚步却有些虚浮。
冬凌赶上前去，手掌稳稳托住了自家主子的手臂，谢君宁这才转眸扫了他一眼，语气淡淡，“今天辛苦你了。”
“主子折杀奴才了！奴才是主子的人，这条命都是主子给的，何况是替主子做点事情，奴才怎敢说辛苦！”冬凌诚惶诚恐。
“你要亲手惩罚自己喜欢的女人。”谢君宁眉头一动，语气一如既往的淡漠，“怎能说不辛苦？”
轰隆！
冬凌的脑袋如遭雷击，嗡嗡直响，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身子躬得更低了。
“主子……”
“为了替她辩清白，你把嫌疑扩大到白玉檀身上，还想要把她的罪行推给孙奶娘，到最后为了帮她，你企图用鞭子给她一个痛快，让她免造零星罪。”
谢君宁的目光落在冬凌躬起的背上。
“我说的没错吧，冬凌？”
“是，主子，冬凌确有过这些念头。”
冬凌没有掩饰，他清楚，在主子面前他就是透明的，根本藏不住心思，也不应该藏心思。
他干脆利落地跪下来，抽掉腰间鞭子双手奉上，沉声道，“请主子责罚。”
“你能承认，便不必再受罚了。”
谢君宁的目光从鞭子移到冬凌恭敬严肃的脸上，缓缓开口，“毕竟，你还是克制住了自己，没有做出出格的事情。”
明雪没有得到那个痛快，而他们也趁机搜了一遍白玉檀的房间，冬凌此举，其实反而帮了他。
谢君宁不太追究这件事情，他转头向屋内走去，远远就听到了屋子里一阵格格的笑声，心头便一片柔软。
小丫头笑得这么开心，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
他忍不住加快脚步，赶到了门口。
只是远远一眼，他的唇角便高高地扬了起来，笑容止都止不住。
只见灯光暖黄的屋子里，那个粉雕玉琢的小丫头正被白玉檀抱在怀里，一手抓着一只糕点，一手正摆弄着拨浪鼓上的白玉珠子。
那小丫头仿佛满足极了，拨浪鼓的声音一响，她就跟着发出了欢快的笑声。
不仅是她的笑声欢快，白玉檀笑得也很开心。
谢君宁淡淡扫过一眼，第一次觉得这个白玉檀顺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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