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想起来了。”
这是法比安大概十五年前刚当上警长时候的一次行动地点。
他是纽约的警长没错，不过那次是因为追踪一伙贩毒集团，跟着线索从东到西，跨越了整个美国大陆。
舟车劳顿，抱怨连天，他们才终于找到了贩毒团伙的末程落脚点。
就在这里，洛杉矶北郊的一家旅馆。
“你在这里杀死了我父亲，你还记得吗？”
手枪抵在法比安的太阳穴上，他被上了手铐，现在正面对着这家废弃旅馆，跪在泥地中。
越来越大的雨浇透了两个人的衣服，面对随时可能来临的死亡，法比安整个人绷得紧紧的。
他还记得这个案子，那不是他第一次杀人，也不是他最后一次。
但他也确实记得他在那天亲手枪击了一个人。
“等……”
还没等法比安怀疑范根的话，他的余光就看到范根的小指微微一动。
枪声响起！
仰面朝天对着瓢泼大雨，眼睛都睁不开。但范根知道，他又一次失败了。
法比安的手仍然被反铐着，他以一个异常别扭的姿势压在范根身上，膝盖顶着喉咙，上身扭转，两手在后方稳稳地拿着枪口还带有余热的手枪。
直直对着范根。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开枪吧。”范根闭上了眼睛。
“我记得你，范根·韦尔。”法比安的话融在大雨里，“你他妈犯什么神经？就那么盼你那个欠揍的老爸下地狱？”
……？
在一片白烟中冲到“舞台”上的双迟迟没有回来。洛宇、洛为，还有那个奇怪的瘦高男人也没有任何动静。
“双？双！”每喊一声，都会有更多洛家族人不要命地向他涌来。
又炸开几个烟雾弹，“闇”的三名成员在他们那边制造出了更大的声音，分散叶衍的火力。
叶衍心里着急，突出重围，快速向下冲去。
底下也是一片白烟，叶衍凭着记忆和感觉寻找双和洛为的踪影。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
“你是谁？！”那正是让他感到好奇的高瘦男子。
“我是洛家的医生。”
“医生？”
反应过来的叶衍顿时怒不可遏：“你就是那个人！”
“叶先生，你在说什么？”那医生笑眯眯地，没有一点惊慌或惧怕的情绪，“我是哪个人？”
“就是你挑起了这一切！”叶衍双目通红地盯着他：
洛家父子相争，各大组织混乱，和眼前这个笑面虎脱不了干系！
“怎么，叶先生终于觉得洛非死透了？”这男人不屑地嘲讽之前叶衍做出的错误判断。
“你这家伙！”叶衍的心紧绷起来，“他们人呢？！”
“放心吧，他们所有人都很安全。”
“那你想干什么？”这人老神在在地等在这，难道是为了……
“你没想错，我就是为了见你一面。”
“！？”
“你一定不知道吧？叶衍，你有个习惯，”洛家的医生笑得很开心，“你自己想什么就会在心里默念出来，和我聊了那么多天你都没发现吗？”
“我脑子里的声音……”
“对，也是我。”叶衍睁大了眼睛，眼前的人完全没张嘴，叶衍却又听到了那个声音——洛非的声音。
“有一段时间你已经没有这个习惯了，所以我就失策了。”那医生咂咂嘴，“没想到，你的戒备放下得这么快。”
这人做出咂嘴的动作，声音响起时他又不张开嘴，配着一张表情生动的脸，让叶衍有一种分裂的虚幻感。
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开枪。
既然这东西又进了自己的脑子里，那他现在所看到的，也许根本就不是真实的。
“明智的选择。”
“洛家的族人，是真的吗？”
那些让人作呕的血团和痛苦的哀嚎……
“很遗憾，是的。”
叶衍啐了一口，“你还会遗憾？”
“当然了。”那男人耸了耸肩。
“所以你为什么要见我？”
“为了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
如果气氛不是如此紧张，叶衍简直要笑出来了。
他想到了那个无比有名的梗，按照程序，他的最正确回答难道是“爱过”？
真是荒诞。
这个不知姓名年龄的人在他脑中扮演洛非的那些天里，问了他很多很多问题。
有一些确实是真洛非曾经问过的，有一些则不是。
叶衍从来没有回答过其中任何一个问题。
现在这人说，这是他最后一个问题了。
他该怎么做？
那个高瘦男人用回了他本来的声音：
“如果我就是洛非的话，你会站在我这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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