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陶罐残片毕竟也是曾经凡罐的一部分，也是肖家先祖寻找到的，本也该物归原主。
肖问渠并没有要藏起来的意思，打开天窗说亮话。
“确实，我的某位先辈曾经梦到过这里，随后在这里捡到了一块陶罐残片，我想会不会是你们口中的凡罐的一部分。”肖问渠说道。
周围的小伙伴都静静地看着肖问渠。
话说肖爷这是准备将陶罐残片给人家吗？可不能看着这娘们儿长这么好看就迷了心窍了吧？
无眠听着阆琊小声的嘀咕，上去就是一巴掌，扇后脑勺上。
岁阴测测的目光也落了过来，好像再说，‘你再拿肖问渠开涮试试？’
妈耶！岁这个眼神好恐怖！不敢说了。
肖问渠从身上拿出那块丝绸包裹的陶罐残片，缓缓道来，“只知道当时先辈梦到的一句话‘人如白玉罐如骨……’”
女王看着他手中丝绸包裹的残片缓缓拿下来，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世间如镜正反观。”
嗯？！
周围的人皆是一愣，‘人如白玉罐如骨，世间如镜正反观。’？什么意思？
肖问渠也微微一愣，怎想东鲛女王居然直接说出了下一句。
他们都知道陶罐残片肯定还会有另一句，但一直猜测了很久都猜测不到，现在没想到居然会被东鲛女王直接说出口。
而且这一句好似与之前那句刚刚好，非常的能体现出其中的意会！
“世间如镜正反观。”肖问渠反复斟酌那句话。
好一个世间如镜正反观……确实是出自同一首诗的意境之中。
只不过……为何感觉这其中带着故事？
女王也看出肖问渠眼中的疑惑，笑了笑。
“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求知求底，您还真是人如其名。既然您这么疑惑，那我就再讲另一个故事了。”女王说道。
肖问渠听后，眼中的笑意多了几分真诚，“那就多谢女王陛下了。”
女王摇了摇头，“凡罐的来历东鲛的记载其实也有些模糊，王室传下来也多成了好几个版本，我就告诉你最为可信考究的一个版本吧。”
人如白玉罐如骨，世间如镜正反观，其实说的是两个罐子。
一个名为凡罐，一个名为镜罐。
在传说之时，天降灾祸于世间，因此诞生了一个生来就是为了生灵活下去的家伙。
天赐予他名字，任如镜，寓意人如镜，照出世间的两面，正与反。
任如镜本身即是一面镜子，得到创世神的指引之后就开始制作罐子。
制作能够将生灵装在里面保护起来的罐子。
机缘巧合之下，他认识了娼女谭浊，谭浊本名谭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但她一生被毁，沦为娼女，所以将自己的名字里濯字，改成了浊，污浊不堪的意思。
任如镜只是镜子化身，只知道如何用以镜子的层面体现人的正反，谭濯是他唯一看不懂的人。
那个被所有人都觉得污浊不堪的女人，在他的镜子里看到的分明是非常干净纯洁的灵魂。
历史中传说的记载已经模糊不清，只知道后来，那些人说着杀妖女，杀谭濯。
就将谭濯投进了任如镜焚烧制罐的炉子里面……
任如镜的窑是只进不出的，因为窑口太高了，根本爬不出去……
下方也只有添柴的口子可以进出。
被困在窑里未死的谭濯，周围都是黑暗，幽闭，恐惧。
最后，她请求任如镜杀了自己，烧了她制作成罐子。
任如镜答应了她的要求，添了火将她烧死了，凡罐并没有经过他的手就自己形成了一个罐子，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凹凸东西，是谭濯身上被烧灼的伤疤，灰白色的面，是她的骨灰……
她因下入深渊之中，每天都看着窑口，因此罐上会有类似深渊凝视的感觉，好像无数的眼睛，看着光亮……
人如白玉罐如骨，说的就是谭濯。
她恨那些玷.污她的人，恨那些将她投入窑中的村民，但她的情感分明，依旧深爱着村庄中弱小的孩子，可爱的动物，世间生机的一草一木。
凡罐能发现世间上的邪术诅咒，并且敏感的排开它们，建立保护圈。
但凡罐毕竟是凡人意念的罐子，所以运转它需要抽取别人的生机，而且会有等价交换的诅咒。
任如镜为镜罐，因为他杀死了谭濯，为了一命抵一命，他在烧死谭濯之后，放了一把火，将整个窑全部都烧了。
而他自己也化作了另一个罐子，名为镜罐，‘世间如镜正反观。’
“关于镜罐的来去踪影，东鲛国的历史上没有任何记载，似乎是先辈们故意抹去了。”女王缓缓开口。
“镜罐的线索也只有这个故事。而且有些残缺，并不知道矛盾在哪……只知道它们如何形成的。”
“这是我见过的最为可信的版本。”末了，她补充上这一句。
周围的小伙伴们听了这个故事纷纷都沉默起来。
怎么也没想到陶罐残片，不，凡罐居然还有这样的故事。
那上面密密麻麻看起来好像能犯密集恐惧症的东西，居然是一个名为谭濯的凡人身上被窑烫灼的伤疤。
难怪遇到诅咒与邪术，它会发生反应，难怪遇到被邪术侵害的人它会变得光洁如玉，遇到施咒者会变得漆黑无比。
正是因为谭濯这个人本身就嫉恶如仇，爱憎分明。
原来竟是这个原因……
“女王……这故事里有没有后续？就是……谭濯的后续？”莫知明听着心情有些闷，捏了捏手指，忍不住问道。
女王摇了摇头，“并没有。”
“东鲛历史上所写的就是这样，并没有谭濯的后续了。”
“我想，她以身炼罐之后，灵魂就已经离开世间了吧？也许。”女王似乎看出莫知明脸上的略微心酸和忧郁，出声安慰。
之前她看到那个故事的时候，与他的表情差不多，但她的心里一直反复告诉自己，凡罐，应该只是罐子了，谭濯的灵魂肯定已经投胎，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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