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干事盯着乔婉婉身上咖色大衣问：“你这衣服是百货大楼进的新货吗？”
“不是，是我自己做的。”
乔婉婉敞开手臂，好让站在对面的女干事看得更加清楚。
女干事不懂设计，只觉得这件咖色大衣长及脚踝，却丝毫不显得笨重拖沓感，反而觉得让人的身材看上去线条流畅，显得整个人高高瘦瘦，有种洒脱的飘逸感。
大衣就应该是这样子的，而不是她身上这件大衣，笨重得很。
她越看越是羡慕：“你的手艺真好，我看百货大楼卖的那些大衣，都没有你做得好看。”
“你喜欢的话，我也可以给你做一件。”
“真的吗？”
乔婉婉微笑点头。
想要拿下黄主任，跟他身边的干事搞好关系，很有必要！
而且这位女干事穿着她做的衣服到处招摇，那就是活招牌啊。
女干事眼睛一亮：“那多不好意思，我不能这么麻烦你。这样吧，我回头去供销社买布，做衣服的手工费，我拿票跟你换。”
“好啊！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到时候陪你一起去卖布。”
“就今天下班了去。”
“那你到时候来我们饭堂找我。”
乔婉婉笑着将早就准备好的山楂糕拿出来，送她一份：“这是我亲手做的，你拿回去尝尝。”
“哎呀，你太客气了。”
女干事嘴上这样说，手却将山楂糕接过来收了起来。
随即，她对乔婉婉压低声音说：“黄主任请假了，这几天都不会来上班。”
女干事指了指，桌子上堆成小山的文件：“看见了吗？不单单是你的，好多人的文件都没看呢！”
乔婉婉桃花眸流露出焦虑：“那他什么时候上班？”
“要下周一了，你要是找他找得急，就去卫生院住院大楼八楼，六十五号病床找他。他媳妇生病了，天天在那里照顾呢。”
“不过，我可提醒你！黄主任脾气不好，总是板着脸，你说话要委婉一点，不要惹怒他。”
乔婉婉忙道了声谢：“我能不能把之前交上来的企划案拿回去？”
“当然没问题，你等会，我这就找给你。”
女干事转身，在那一堆文件里翻找起来。
这时有个人跑进来问：“您好，请问黄主任在吗？”
女干事头也没有抬地应付道：“不在！你有什么话，我可以转达。”
“同志，您看我都跑了好几次了，每次黄主任都不在，能不能让我见见黄主任？”
乔婉婉偏头看向说话的人，约莫三十多岁的模样，她站在男人旁，只到男人的肩膀。
男人穿着湛蓝色的工作服，胸前的右边口袋别着钢笔，戴黑色粗框眼镜，皮肤偏黑，脸上带着讨好的笑。
可惜女干事还是没有看他，很不耐烦地道：“说得好像是我故意不让你见一样，黄主任那么忙，我有什么办法？”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有急事，你就帮个忙吧。”
“我都说了你有什么话我可以代为转达，或者你有什么文件要上交，也可以先放在我这里。你还想要我怎么帮你？”
“我这个要当面才行，女同志你就帮帮忙吧。”
这时，女干事嘴角忽地上扬，男人以为说动她了，眸子一亮，不想下一秒就看见女干事，从那一堆文件里面抽出一个用油皮纸袋装着的文件，转过身子，递给了乔婉婉。
“找到了！快去吧。”
乔婉婉拿回牛皮纸袋子，对女干事道了声谢，转身离开。
她离开的时候，那男人还在缠着女干事，追问黄主任的下落。
乔婉婉拿着牛皮纸袋，去饭堂跟张大厨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地坐车去卫生院。
一个多小时后，乔婉婉到达了卫生院。
在经过卫生院门诊部的时候，她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如果李卫国没有被举报的话，现在应该在里面上班，也不知道李卫国现在怎么样了……
她边想，边朝里面那栋住院大楼走去。
住院大楼门前种着一排万年青，走进去是比门诊味道还要重的消毒水味道的大厅。
现在是七零年代，住院环境远远不如现代。
这里的人根本不知道电梯是什么东西，上楼全靠腿好，腰好，一步爬上三台阶，不带踹。
乔婉婉爬上八楼，扶着楼梯扶手休息了好一会，才朝着病房走去。
病房长长的廊道，隔几米远就有个加床。
病人就这么躺在床上输液，病人家属在旁边陪着，时不时传来咳嗽声。
他们的东西堆放在床旁柜上，整条走廊显得拥挤杂乱。
头戴燕尾帽，穿白袍的救护人员，抱着医疗托盘，急匆匆地路过，拐进了旁边的病房。
乔婉婉边望着病房门口上标的病床号，边往前找。
在快要走到走廊尽头的时候，她看见病房门口写着六十——六十八号病床。
黄主任媳妇是六十五号病床，应该就在里面了。
她走进去，看见不是特别宽敞的病房里，一边摆放了四张病床，每张病床上都躺着病人，或年老或年轻，但都是女病人。
在病床的墙头上贴着红色的床号，乔婉婉一眼望过去，在靠进门的方向，看见了六十五号。
目光下移，躺在病床上的是位四十多岁的女人，正在输液。
在病床旁，一个快要谢顶的男人在勾头看书，时不时地抬头望一眼，输液瓶里的药水还有多少。
乔婉虽然没有看见过黄主任本人，但她在科研所的专栏里，看见过黄主任的照片。
眼前的男人，样貌要比照片老上好几岁，但并不妨碍乔婉婉认出他。
“你好，黄主任。”
乔婉婉笑着打招呼，接着花布包的遮挡，从空间里面取出一袋子水果放在床头柜上。
黄主任抬眸对上乔婉婉那张漂亮的俏脸，愣了下：“你是——”
“我是科研所饭堂经理，乔婉婉。”
黄主任一听，脸色顿时变得不悦起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有什么事，等我上班再说，不要打扰我爱人休息。”
“不好意思，我有很要紧的事情跟你说，就耽误您五分钟的时间。”
“五分钟后，我说完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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