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绯看着慕九玄，她却没有看他。
大概是真的成长了，不会愿意他这样擅作主张？
男人神情有些寞落，慕九玄却看着上方的人笑：“祖神说得有道理。”
慕九玄这个回答倒是让人有些惊讶，毕竟谁都有可能承认九司皇的祖神身份，但是她……竟然会这样简单的承认？
这不可能，若是可能的话，他们也没有必要花费那么大的力气了。
“那便先等等，不过……若是我亲近之人出了什么事情，这玄灵大陆不要也罢。”
不要玄灵大陆？怕是再说想要将玄灵大陆毁了吧？
毕竟他们要是对她的父神母神出手了，那慕九玄应该是不能放过他们的，所以就算玉石俱焚也会将他们和玄灵大陆一起毁灭。
现在的慕九玄可能没有这个能力，但是之后有没有那可就说不定了，无论在那一处，都没有出现过慕九玄这种身负两种血脉的人出现，当初要将她抓住多亏了帝绯那一箭。
若不是那一箭，他们四脉所有人聚合在一起也不一定能将她斩杀，就像当初围困帝的时候还是让他逃掉了一样。
九司皇笑了笑，却没有再说话。
这个人什么性子慕九玄不太熟悉，但是他身上的气息比星露他们还是要浓厚很多。
被帝绯撕开的那一道口子渐渐闭合，两人对视一眼，慕九玄看着他掌心之中的珠子。
那里面是法则一脉的传承，神力。
看着他慢慢将掌心合拢，少女笑了笑，“想什么呢？”
什么想什么？
帝绯叹口气，“原本你若是得了他的神位，便可以在其他三人之中选两人杀了，这样以后麻烦会少很多。”
慕九玄自然知道，“但是……你一直这样帮着我，我该怎么还？”
男人有些冷漠，“你都没有接受还想什么怎么还？”
“是啊，我都没有接受，”慕九玄将男人扔过来的通天锤接住，然后递给陆强，说道：“你看清楚了？”
陆强将通天锤握在手中，他站在原地不动。
慕九玄看他两眼，可能是顿悟了什么东西也说不定，她朝着其他人招招手，叫他们离开。
“阿离，你在这里守着他，不要打扰到他，”慕九玄交代完之后向前几步，向后看却发现帝绯没有跟上来，便朝他勾勾手指，笑了笑：“帝君想要喝茶么？这里的茶虽然没有冥府的好，但是您来这里好几次都没有喝上，还是我的失礼了。”
帝绯看着她，许久，“带路吧。”
夜五在天上，便云雾遮掩住，看着下方，突然，后脑勺被什么重重打击一下，他迟钝的转身过去，却只看到了白色的衣角，接着便昏迷过去了。
帝绯往上看了一眼，但是什么都没有发现，夜五也不见了，那人却极其喜欢到处乱窜，不会呆在那一处也是正常。
男人收回视线，跟着慕九玄往前走，直到到达一间小院。
院子里还做了一个秋千，绳子很长，飞得大概也高。
少女示意他坐下，自己便去秋千上坐下了。
白色的衣诀在空中飘着，“要是想要喝茶，叫人来给你泡。”
“那便不需要了。”
慕九玄挑眉，“我不太会泡茶，你大概喝不惯。”
“嗯……”
少女停顿一下，还是从房间里拿出一套茶具来，她将其摆在石桌上，上方是飘荡的槐树树枝，一朵槐花掉在她的脑袋上，男人站起来，伸手将它捏掉。
却感觉到慕九玄的身体僵硬一下，下意识就是躲开。
“为什么要躲着我？”帝绯将她头上的槐花摘下来，放在鼻尖嗅了嗅，很香。
慕九玄想了想，也没想清楚为什么突然就躲着他。
大概，是因为他太强了？
这个男人，太强了。
帝绯从她身上得不到答案，看着她生疏的洗着杯子，生疏的泡茶，知道她不仅这一世不会泡茶，前一世也是不会泡茶的。
不会泡，是因为懒得学，据他所知，慕九玄的父神可是一个泡茶的好手。
男人坐在她对面，“需不需要我给你找找你父神和母神？”
慕九玄突然说道：“你当初为什么要站在他们那边？”
他们是谁？
别人可能不知道，但是两人心中却明白，也知道慕九玄说的是哪一件事情。
为什么要站在他们那一边，将她的父神和母神一箭杀死？
帝绯收回视线，看着自己的指尖，良久，才慢慢道：“那种时候，不是我杀就是别人杀。”
“这样吗？”
慕九玄看着他，可是男人始终不和她对视，“后来呢？你杀了他们之后，再杀我，有什么感觉？”
帝绯闭上眼睛，似乎是在回味那种感觉，有似乎是在回避这个问题，“……那种感觉，我已经不敢回想了。”
“很痛苦吗？”慕九玄把茶杯放在他前方，示意他可以喝了，而自己端起来喝了一口，相比于茶的苦涩，慕九玄更喜欢喝酒，她酒量还算不错，但是除了庆祝的时候一般极少喝。
而最近，又没有什么值得庆祝的。
“你想听实话吗？”
“当然，问出来了难道还听假话？是不是实话我可能不爱听？”
“最后一刀刺向你，了结你的生命的时候我很开心，”她受的苦难很多了，那一刀可以减少她的疼痛，还是值得开心的。
“还真是……很不爱听呢，”慕九玄轻轻叹口气。
“你知道我在下面，看着你被一刀刀凌迟的时候是怎么想的吗？”
帝绯神色有些异样，像是什么东西触动了他，微微扭曲着。
慕九玄挑眉，“很开心？”
“很……很开心？你觉得我会很开心？”
“是你刚刚说的会很开心，”慕九玄道。
帝绯站起身，“我不是那个意思！”
他当初要不是为了寻死，也不会无意中得到帝的传承，要是没有得到传承，他早在那时候就已经死了，到了最后还是没有保护好慕九玄，明明他们答应了他，可以将少女留下，不会伤他性命！
帝绯如何会开心？
他那时候看着慕九玄被凌迟，恨不得替她承受这一切的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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