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清冷，穿过树荫，漏了一地的碎玉，闪闪发光。
夜风从指尖绕过将人燥热的心平复下来。
两人盘腿并排坐着，慕九玄觉得坐得有些近，就小心翼翼的移远了些。
斜眼瞧着他，又快速收回，暗自恼恨自己到底在干些什么。
“我做了一件错事，然后一错再错，”明明天上的月光如此明亮，帝绯却只能看到黑压压的夜幕，他目光深邃，想要握住慕九玄的手，却发现自己委实是没了资格。
“关于我的吗？”准确来说，应该是关于她的前世的。
“你做了什么？”
“一件会让你恨我的事情。”
慕九玄把姿势换成双手抱膝，“看来这真是一件严重的事情，你一直瞒着我，甚至让那些人瞒着的事情就是这个吗？”
帝绯闻言有些呆滞，然后扯了扯嘴角，是了，这女孩从来就很聪明。
“就是这个，”他点头，不否认。
“为什么呢？”
“因为，我想和你多待一会，”帝绯转头看着她，极其认真道：“我以为你忘记了，就能和我待一会，哪怕只有一会。”
“那是什么让你反悔了？”
帝绯沉默。
“是想通了吗？”慕九玄笑着看他，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来到她身边是因为那与她毫不相干的前世，要离开她，还是因为那毫不相干的前世。
从未曾因为她。
男人依旧沉默。
“我想要知道，你所说的错事是什么。”
慕九玄一直等着他的回答，却始终没有等到。
第二日，晨光破开一线，慕九玄身上沾上了一夜的露水，她的睫毛上挂着水珠，将落未落，眸子眨了一下，露珠滴落在手背上。
身边一直跟着的男人离开了，少女轻轻转着指根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戒指，她一直都没有等到那个回答，直觉告诉她，他瞒着她的那件事情很重要，重要到可以决定两人的未来。
“师父？你一晚上都没睡吗？”莫离刚醒来，还揉着眼睛，看到少女的背影，带上了些许孤单的味道。
“你醒来了？”慕九玄转过头，眼眶有些红，吸吸鼻子，看他一眼又转过去。
“师父，你没事吧？帝公子呢？”莫离找了半天没有找到人，以往自家身边这位帝公子可以说是寸步不离的，想起昨天两人的不对劲，他坐到少女身边去，“师父，你们怎么了？他人呢？”
“走了，发生了点事情，”慕九玄揉着他的脑袋，“小孩子家家的，怎么管的那么多？”
“不是小孩子了，”莫离偏着脑袋看她，头发被揉得有些乱，“师父，你和我一样大，对你来说，我不是小孩子了。”
“明明就是小孩子，”还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小孩子。
慕九玄笑眯了眼，嘴角愉悦勾起，似乎想到了什么，笑容淡了些，“阿离，你跟着我，可能会害了你。”
“什么？”少女的声音有些轻，莫离几乎只看到她蠕动的嘴唇。
“没什么，”慕九玄到底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能把所有的话吞进肚子里。
但是莫离不依，“明明就说了的，你和我说说，刚刚我好像听见什么害了谁？害了谁？”
慕九玄被抱住手臂摇晃，真心觉得自己可能收了一个女徒弟。
“我说，待在我身边很危险，有那么一些人，可能随时会过来要了我的命，现在算是自身难保了。”
少女戳着他的额头把人推开。
“那我也一直是师父的徒弟啊，会一直待在身边保护师父的，”莫离呵呵傻笑，获得传承之后，个子长了，性子却还没变，只知道傻乐。
“你呀，”慕九玄站起身，掩月刀握在手中，“来，让我看看你能不能站在我前面保护我了。”
作为师父，少女也没有想过要让这徒弟的，先发制人，掩月刀被她控制着在空中游走，抓住时机就要进了莫离的身。
莫离将碧落剑横在胸前，他时刻注意着掩月刀的走向，传承之后，他的感知敏锐很多，掩月刀游走的轨迹都能大致判断出来，格挡开一击之后，他向前冲去，直接劈下，同时运用天眼。
慕九玄身量娇小，对于密集的攻击在某些时候能躲过去，但是这一次她明明能躲过去，却还是硬接下他的两招，脚踩在地，周边的一切在被她掌控在手中。
飞沙走石，绿树红花，大块大块的石头准确的朝莫离砸去，少年的剑术便打乱，却依旧有杀伤力，但是这两道攻击她始终都没准备对策，看起来是想要直接硬抗。
少女飞身而起，飘逸的玄衣像是一只展翅的蝶，她踏着空气，一拳击出，直接对上天眼。
原来真的是想要硬抗。
所有人都已经醒来了，原本坐在地上的赵耿直接站起来，慕九玄总是做一些险之又险的事情，很多人替她担心，提心吊胆，可是她却把自己的生命当玩笑一样。
“哥，大人这一击扛不住吧？”他可是昨天就看出莫离那小子的实力已经在融灵九阶了，天眼又是高阶灵诀，而慕九玄炼一个像样的法诀都没有，虽然相差一个等级，但谁输谁赢还真不一定。
砰的一声，慕九玄的拳头和那道攻击相撞处炸开。
灰尘四起，慕九玄淹没在里面，外边的人看不清楚状况，只能下意识眯着眼走近一点。
“这是谁赢了？”要不是被拉着，木娆都想呀走得更近去看看了。
“阿玄赢了，”木柏抱着剑，四处望了一眼，“昨天帝公子好像离开了。”
“离开？他离开能去哪里？！现在不是不能出去吗？难道他还想要一个人行动？”木娆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可惜没有人回答她，瘪瘪嘴，只能好好看战斗的结果。
烟雾散尽，慕九玄还维持这出拳的姿势，她缓缓转了转拳头，收回拳，道：“这玄灵气真的向他说的一样，该死的霸道。”
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方法解决这个问题。
昨天她问出那个问题之后，帝绯直言道：“这件事等以后再说好吗？我还想要在你身边多待一会。”
“你刚刚还疏远我！”
“刚刚发现，玄儿的吻太诱人了，我离不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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