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丑八怪并不在意这些，她蹲了下来，然后寻找什么似得在墙壁上摸索。
韩念捂着口鼻跟在她后面，想说话一张口就问道那股子恶心的味道，他登时不想说了。
丑八怪摸了很久，等深入巷子才终于笑了起来，韩念凑过去跟她一起看，才发现墙壁上有很多划痕。
“啥啊，这有什么好笑的。”
丑八怪不想跟他说话，只是在那边数数。
韩念啧了一声凑过去道：“这个，该不会是你以前住的地方吧。”
丑八怪看着他，点了点头，“你怎么知道？”
“这不难猜啊，你说你一直住在这，虎牢关其他地方你也没怎么去过，可惜这地方现在就变样了，你还能找到这面墙，挺不容易了。”
“这是我当年划出来的，跟我一起的还有两个小姑娘，我们这样的人体质也很差，就属我命大，她们一个是死于发热，一个是因为逃跑的时候从围墙上摔下来，头着了地，后来院子里的孩子死得越来越多，每死一个，我就划一刀，我本来还在想，等我死了，谁会帮我划？”
丑八怪说着，看向周围，“结果，我活到现在。”
韩念摸了摸心口，觉得她有些可怜，不过她可恨的地方大过于可怜，因为从小什么都没有，所以看到喜欢的就想抢，不惜要杀了华世宜跟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这点韩念根本无法接受。
“你出来的机会可不多，一直在这打转可没意义。”
丑八怪闻言，低头往外走去，韩念说得没错，她能找到过去居住的小院子，已经很不容易了，还想找到更多那无异于大海捞针。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巷子，韩念终于不用闻那股子怪味了，大口大口呼吸新鲜空气，丑八怪有些漫无目的的瞎转悠，差不多约莫把城内能走的都走了一遍，她才找个了树墩子坐下来。
韩念腿都麻了，心想这婆娘以前到处爬山，怪不得体力这么好。
可自个不行啊，还是个孩子呢！
“你走完了吧，等会回家吃饭吧，我饿死了。”
“你可以不用跟着我，而且，那也不是我的家。”丑八怪淡淡道。
这倒也是，那本来就不是她的家，韩念冷笑，“不跟着你，放你跑出去？谁知道你到时候要做什么坏事来坑我华姨，我对你这个人可是一丁点也不信任。”
丑八怪瞥了他一眼睛，“随便你。”
韩念见她要走，也跟着起来，没想到迎面就撞上了一个跑过来的人，丑八怪估计也没料到，直接被撞倒在了地上，那张恐怖的脸也露了出来。
撞人的是个老头子，要不是丑八怪突然站起来估计也跑远了，此刻靠在一边，后头还有人在追。
不过等人都看清楚丑八怪的脸之后也不敢追了。
“这什么啊。”
“这是人么？”
“怎么长这样啊。”
丑八怪表情木然得将脸蒙好，再看上那老头子的时候，眼神突然一顿。
韩念就知道丑八怪这张脸肯定会引起骚乱，所以有些不耐烦道：“看什么啊，都退开。”
虎牢关百姓这才发现小韩将军也在，赶紧问好。
那老头子也想走，却被丑八怪叫住，“大叔。”
老头听见她喊，拔腿就跑，韩念一看不对劲，这老头子刚才就慌慌张张的，可别是做了什么坏事，便蹲下身捡起一块石头朝他腿骨丢去。
“给我站住！”韩念见他被打中了还要跑自己便追了过去，那人年纪大了，也没想到这小韩将军也追过来，跑着跑着前面有巡逻的谢家军，这下子真是走投无路只好跪在原地求饶。
“放了我吧，我只是欠了赌债啊，放了我吧！”
韩念一脚踹了过去，“那你跑什么呢！”他一想，又怕丑八怪跑了，赶紧回头，没成想那丑八怪居然跟着跑了过来，去拉那老头的手。
老头方才也瞧见了丑八怪的脸，他身子打颤，可是手已经被丑八怪拽了过去，韩念定睛一看，居然有一排牙印在他的左手虎口上。
“是你，果然是你。”丑八怪语气笃定。
韩念纳闷道：“怎么，你们认识？”
后面追债的人一看到谢家军在也不敢讨要了，赶紧从小巷子里溜走，暂且不提。
丑八怪盯着眼前惊恐不安的老者，试图从他年迈的脸上寻找过去的记忆。
那时候他不过三十多岁，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事，他居然苍老成了这样。
“小将军，需要我们帮忙么？”
韩念挥了挥手，“你们忙去吧。”
老者一听又跪了下来，“小将军饶了我吧。”
“丑八怪，你说句话，你是不是认识！”韩念懒得理这个人，只对着丑八怪说话。
本来以为丑八怪又犯毛病了，没想到她扭头郑重道：“我认识，就是他，他就是当年看守我的人。”
韩念还真没想到出去溜达了一圈有收获，“你怎么确定？”
丑八怪攥着他的手指给韩念看，“这是我咬的，我那时候牙齿有几颗少了，所以不是完整的牙印，他因此还毒打了我一顿，可惜我没死。”
因为这件事，所以丑八怪记到了现在也没忘记。
韩念起来一拍那人的脑门，“老头，走吧，跟我回去回忆回忆。”
老头是真的没想到那些孩子里面居然还有活着的，以为都死绝了，可是等丑八怪说这个牙印是她咬下来的时候，老头惊呼道：“你是当年那批怪婴？”
丑八怪掀开了遮住脸的棉布，“是我，你还记得我吧。”
那人目光闪烁，已经多少年没见过这种畸形儿了，何况还是长大后的样子，他哪里还记得她具体是谁，何况每个人都没名字。
韩念本能觉得里面有猫腻，“走吧，回府再说，再厉害的嘴巴也能让杀奴撬开。”
丑八怪没异议，她现在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她究竟是不是国舅的女儿，如果是，为什么自己成了这样，而当时这个看守的人是令她记忆最深刻的人，她只能从他身上找到线索。
韩念回到府上的时候，那人还在求饶，“我真的不知道啊，过去的事情都那么久了，小人哪里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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