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围坐在亭子说脸带忧色，旁边的侍女们还在纷纷安慰着。
看着这一幕，她心下冷笑，脸上神情却无可挑剔，“臣女来晚，让娘娘，王妃，夫人久等了。”
皇后当先将她扶起，“这孩子，本宫说让你们休息，就是让你们去走走，这宫里也是第一次来吧，那些个常来宫里的也管不住腿要走走，别说你了。起来把。”
贤德贵妃在一旁说道：“只可惜现在是多事之秋，宫里大了角落里总会积些尘垢，这不，就污了陛下的眼，陛下身体不适，恐怕没法主持最后的册封了。”
拐弯抹角，说的便是胡美人的时候。
众人心照不宣，都是一阵叹息，长沙王妃劝道：“姐姐莫生气，那胡美人从那种地方出来，跟我们不一样，人又风尘得紧，只没想到在宫里也不安分，白白辜负了陛下的宠爱。”人死了怎么编排都可以，她这话不仅讨好了宫里的几位，更把长沙王护卫不利的帽子给摘了下来。
洛天途眼观鼻鼻观心，仿佛什么也听不懂。
“咱们自己谈论也就罢了，莫在孩子面前说。”不该讲的都讲完了这才想起她了。
“那天途便先告退了。”
皇后点点头。
“这孩子是个聪慧的。”看着天途的背影，皇后突然道。
“刚才的几个都不错，洛家这几个还是尤为突出，”贤德贵妃接话道，“秋兰长得好又伶俐，春棠得体大方，弦月知书达理，若水机敏善言。”
“洛家的还是嫡女好些。”皇后如是说。
几人闻言一愣。
“你大姐没把你怎样吧。”刚落座，秦若水便扭头过来道，“我看她回来了，却没见你，才让墨姐姐去找皇后娘娘的。”
“没什么，只是回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饶悠然。”
“她过去干什么？”秦若水眉头一皱，“她人呢？”
“诺，在那。”
顺着洛天途的视线，饶悠然正腻在皇后身边给她捏肩膀，边撒娇着。
“切，她就是投胎投的不错，有个好爹，皇后陛下都宠着她。”秦若水不屑道：“刚才，我听说了，姝首很可能在我们之间选出来。”
洛天途听闻她说话不掩失落，便问道：“你听谁说的？”
“没有听说，在你回来之前皇后娘娘就召见了我们。”
“你大姐三姐，我和弦月，还有其余几个，郑子如、独孤瑶还有何采薇。独孤只是没落世家的小姐，可能性不大，郑子如表现一般，弦月失利，姝首应该是你们洛家的可能性最大。”秦若水说这句话的时候郁郁寡欢，仿佛看到了结果，没有什么比看到自己讨厌的人平步青云更烦躁了，特别在自己付出这么多努力的情况下。
“不到最后关头，谁都不知道结果。”
“小表妹真会安慰人。”秦若水扯了扯嘴角，可惜笑得并不好看。
这时候皇后从亭子里走了出来，众人十分默契不说话了，空气突然安静下来，一瞬间热闹的御花园仿佛踏进了严冬，变得寂静无声。
“陛下身体不适，命本宫和几位妹妹主张今日的选姝宴，本宫见时间不多了便和几位娘娘定了选姝宴的姝首，届时便姝首禀报陛下，由陛下定夺。”
“姐姐，这姝首是谁，妹妹也好奇。”贤德贵妃在一笑道，心里却不舒服，说什么一同定夺，陛下正在气头上，最后还不是又她一个人定夺。
“洛姐姐，我看这姝首就是你了，”一个少女讨好地对洛秋兰说道，“陛下娘娘一直都挺喜欢你，贵妃娘娘还说过，姐姐貌美如花，在城中的盛名都传到宫里来了！”
秦若水坐在石凳上的屁股挪了挪。
“妹妹休得乱说，是不是还没个影呢，我几个姐妹还有墨姐姐都不错，哪里轮得到我。”洛秋兰谦虚道。
“弦月姐姐以前是不错了，不过今天就算了。其它的怎么能和姐姐比，就从容貌上也差了姐姐不少呢！”
墨弦月微笑着，仿佛没听见。
洛天途耳边响起了秦若水的磨牙声。
“来。”皇后在凤袍的袖中取出一个花笺，交到身边侍女的手上。
“是，娘娘。”
侍女郑重地接过花笺，将上面的凤印朝向众人，紧接着缓缓打开，“今，选姝宫宴，选德选贤，今有姝德艺双馨，才貌双全，当得‘姝首’……”
这封封笺前面九成九的内容都在夸“此女”多好多好，接着一半的内容是皇后娘娘的自谦，最后才点多到了重点——
“在此晋封洛家——”
所有人的心脏仿佛停止了跳动，更多的人将目光放在了洛秋兰身上，有一部分也放在了洛天途身上，洛天途的内心也跟着微微一紧。
她不自觉的屏住呼吸，这一瞬，她的脑海里响起焱青玦的话，是什么让她如此急切。
原来，站在命的交界点的时候，她依旧会紧张，会挣扎。新的一生，她不能活在上辈子的阴影里！
洛秋兰脸上浮现了胜利的笑容，她看出来了，即使她的神情几乎没有变化，只是柳眉轻轻扬了一点点，颧骨处的肌肉动了动——
秦若水坐立不安，与她话中的随意相反，事实上她十分在意，那双眼睛盯着婢女手中的花笺，好像要将那薄薄的纸片看出一个洞来！
“洛天途——”
洛秋兰的脸色顿时如纸片般惨白。
秦若水的手掌重重地拍在玉石桌上，脸上露出狂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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