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余生的鞋子，正对着秦芷的脸。
茶几很矮，秦芷爬进去后，根本无法动弹。
她僵着一个姿势，盯着顾余生的鞋子，被迫的看了不知道多久，就在她觉得自己很有可能会卡死在茶几下的时候，顾余生的鞋子终于动了。
他站起了身，步子迈着歪七扭八的曲线，冲着洗手间的方向走去，在经过她的梳妆台时，秦芷看到顾余生撞上了她梳妆椅。
他像是感觉不到疼一般，一点声音也没发出，只是在远处停了一小会儿，就绕过椅子，进了洗手间。
洗手间的门没关，有着哗啦哗啦的流水声传出。
顾余生是要洗澡了吗？
秦芷抓着好不容易等来的时机，费力的从茶几下面，一点一点的爬出。
她一把脑袋探出茶几，就立刻张开口，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那口气还没入腹，秦芷眼角的余光，就瞥见顾余生的鞋子，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
秦芷吓得整个人一哆嗦，立刻又缩回了茶几下。
秦芷刚躲好，顾余生人就到了茶几前，这次他没坐下，好像是弯身从茶几上拿了什么东西，就往后退了两步，倒躺在了上。
随着一阵子窸窸窣窣的声响，秦芷听见打火机的声音，然后卧室里就弥漫出淡淡的烟味。
室内很安静，藏在茶几下的秦芷，看不到屋里的场景，不敢轻举妄动。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淌而过，直到夜很深人很静的时候，秦芷才小心翼翼的从茶几下，慢慢的又爬了出来。
她不敢整个人直接出来，先探出了脑袋，往上看了一眼。
顾余生没脱，闭着眼睛，躺在上。
他安静，一点呼噜声都没发出，秦芷不确定他到底有没有着，盯着他观察了一会儿，看他动也不动，这才继续轻手轻的从茶几下钻了出来。
秦芷怕顾余生万一没着，忽然睁开了眼睛，没敢站起身，直接贴着，冲着门口爬去。
在她快要爬到门口的时候，秦芷听见身后上的顾余生，发出了一道含糊不清的声音。
秦芷吓得胳膊一，整个人就趴在了地上。
顾余生，他、他该不会醒了吧？
秦芷不敢回头，后背很快就密密麻麻的布满了一层冷汗。
她在心底一边祈祷着顾余生不会冲着她在的这边转头，一边像是虫子一样，冲着门口一点一点的蠕动着蹭了过去。
终于到了门口……秦芷轻呼了一口气，抬起手，刚准备开门，身后又传来了顾余生的声音。
这次顾余生连续说了好几个字，秦芷听得全身都炸了，就在她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她终于从顾余生的里，辨认出来了一个字：“水。”
水？
顾余生这是看到了她，让她给他倒杯水吗？
随着秦芷脑海里缓缓地转动，顾余生又低喊了两遍：“水……水……”
他似乎还想重复第三遍，可是“水”字音都还没吐全，他里的低念忽然就变成了呕吐声。
随后就有着刺鼻的酒气快速的弥漫了整个卧室。
顾余生，他喝酒了？
秦芷蹙了蹙眉，隐隐的察觉到不对劲。
他刚刚去洗手间的时候，撞了椅子……所以，他是喝醉了，没看清楚路？
秦芷定了片刻，缓缓地转过头。
顾余生已经吐完了，他像是很难受，脑袋垂在沿外，闭着眼睛，时不时的发出一道抑的闷。
秦芷不确定他打底醉成了什么样子，出声喊了他的名字：“顾余生？”
顾余生似是没听到一般，没有丝毫的。
秦芷这才大着胆子，折了回去，走到边，她才发现男子的脸色苍白的有些吓人，他睁着的眼睛，光彩迷离，盯着她看了好久，都没汇聚出焦点，俨然是醉的不省人事了。
他刚刚吐得时候，脑袋往外伸的有些慢，吐在了单上，他漆黑柔的发上，沾了许多污垢。
秦芷想，若她是梁豆蔻，为了最基本的尊严，她绝对不会理会那么狠又绝的侮辱她的顾余生。
可是她不是，她是秦芷，是很多年前，第一眼遇见他，就再也没有忘掉过他的秦芷。
所以，她看到这样的他，做不到置之不理。
“……水……”顾余生的里，又念出了这个字。
秦芷立刻回神，她没有丝毫犹豫和挣扎，快速的跑出卧室，下楼倒了一杯温水，端了上来。
醉酒的顾余生，比清醒的时候，显的要温顺许多。
秦芷撑起他身体的时候，他没有半点的抗拒，顺着她的力道就坐了起来。
她将水杯递到他的边，他立刻就张开口，乖乖的喝了起来。
喝完水，顾余生紧缩的眉心舒展了许多。
秦芷一将他放倒在上，他就立刻闭上眼睛，了过去。
秦芷给他盖了被子，然后就起身去浴室，拿了巾出来，先将他头发上的脏东西擦干净，才去清理单和地板。
秦芷收拾好一切后，才发现顾余生的神情有些不对。
可能是酒精导致的头疼，他的手一直去按太阳穴。
秦芷看的于心不忍，坐在边，伸出手，力道温缓的帮他揉了起来。
她的举动可能真的起了作用，他慢慢的安静了下来，呼吸也渐渐地变得绵长均匀。
秦芷一直等到顾余生彻底熟，才收了动作，她捏了捏泛酸的手腕，视线静静地落向了他闭眼正熟的眉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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