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里安静下去, 老太太仰起头眯眼看着星空, 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
陆远舟有些于心不忍, 奶奶真的想起来一些事, 只是记忆似乎还停在他刚考上大学那阵。
“雯雯今年好像才10岁, 是我糊涂了。”老太太说完, 像是意识到了什么, 脸上的笑容乍然收敛，“几点了，你爷还没关门回来, 天气热少赚点钱也没关系的，赶紧给他打电话我去给他下汤圆。”
说着，她焦急站起来, 嘴里嘀咕着汤圆不能放久。陆远舟眼疾手快地扶她, 额上鼓起吓人的筋脉，“奶奶。”
老太太好像没听到他的话, 颤巍巍转过身, 推开他加快脚步往厨房那边去。
陆远舟追上去眼皮直跳, 樊景明见情况不对一下子蹿过来, 也进了厨房。纪瑶抿着嘴角, 心里满是担忧。
厨房不大, 四个人挤在里边根本腾挪不开。纪瑶伸手抓住陆远舟的手臂，轻声道：“你和景明先出去，我陪着她。”
陆远舟垂下眼眸, 给了她一个信任的眼神, 伸手拉樊景明出去。
厨房一下子空了下来，纪瑶调整了下面部表情，笑着问老太太要不要帮忙。老太太回头端详她一阵，高兴点头。
纪瑶松了口气，边跟她聊天便动手帮忙。汤圆馅和米浆一早准备好了，架锅烧上水，老太太已经包好了好几个。
做的黑芝麻馅，大概是放了红糖闻着特别香。纪瑶帮忙包了几个，老太太拦住她挨个数数，数够三十个端起等着水烧开，脸上又露出笑容，“我们家老头最喜欢吃我包的汤圆，一次三十个多了不吃。”
“闻着就很香。”纪瑶把手上沾的米浆搓掉，嗓音温软的笑着。
老太太唠叨一阵，等着汤圆出锅说什么都不肯要她帮忙，自己盛到碗里端出去。
纪瑶生怕她烫了手，战战兢兢跟上。老太太把汤圆放到院子里的桌上，估摸着是累了，手也不洗就扭头回房。
“奶奶。”纪瑶喊了声人也进了屋里。陆远舟跟樊景明交换了下神眼，打水拿毛巾一块进去。
老太太躺到床上，神色有些疲惫，“我困了，你们都出去吧，老头子回来记得让他吃汤圆。”
“先把手洗了再睡。”纪瑶弯下腰醮湿毛巾搭到盆边，跟着洗干净自己的手，拿起毛巾仔细给她擦手。
老太太睁开眼看了看，模糊的应了声缓缓闭上眼。
关了灯端起水盆出去，谁都不说话。陆远舟拍拍樊景明的肩膀，牵起纪瑶的手出门去拿车。
纪瑶什么都不问，心里其实已经猜到七八分，看着老太太不期然的想到了外公和外婆，胸口有点堵。妈妈走的那年，外公差点承受不住打击，缓过来便一病不起。
小时候还怨过妈妈，觉得她不该那么狠心。长大些，读了很多很多的书，知道有种病叫产后抑郁。那之后，她再没喊过纪国强一声爸。
车子驶出院子，朝着湿地公园的方向徐徐开过去。停到青湖附近，陆远舟脸上的阴霾散了些，停车下去，摸出支烟塞嘴里点着，回头握住纪瑶的手往湖边漫步。
夜色渐深，公园里已经没什么人，不时有飞虫扑过面颊。陆远舟抽了几口烟，又开始咳嗽。
纪瑶握紧他的手，担心仰起脸，“老陆？”
“嗯。”陆远舟应了声，丢开手里的烟毫无预兆地挑起她的下巴，慢慢低下头。
湖边的路灯不是太明亮，他的影子投下来，纪瑶心颤了下，呆呆地望着他越来越低的眉眼，心跳紊乱。
他的另一只手落到她腰上，隔着薄薄的T恤贴上她的皮肤，烙铁一般。
灼人的气息越来越近，纪瑶掌心发潮，怀里跟揣了只兔子似的怦怦直跳。闭上眼的瞬间他的唇压上来，温柔又强势地撬开门扉，辗转吸吮，宽厚的掌心落到她脑后撑着她的脑袋。
纪瑶身心都在发颤，生涩笨拙主动回应着他，落在她后腰的手挑开T恤探进去，裹着薄茧的掌心带着轻微的粗粝触感，贴在她的腰上，几乎要把她的腰箍断。
蝉鸣忽远忽近，四周的空气却仿佛越来越稀薄。
一吻毕，纪瑶伏在他胸前粗粗地喘着气，身上火烧火燎。
“小傻子。”陆远舟哑着声笑了下，低头轻吻她的头顶，极力克制住来自内心深处的躁动。
她的腰，跟他想象的一样滑腻柔软……缓过那阵逼人的燥热，他艰难放开她若无其事的说：“怕不怕我有天会一无所有。”
“不怕。”纪瑶低垂着脑袋，娇软的嗓音有点哑，“我也一无所有。”
陆远舟又亲了下她的头顶，喉咙里滚出一声闷笑，牵起她的手往回走。“陆远舟，我的名字。”
“纪瑶，我的名字。”纪瑶脸上的红潮还未全退，嘴角弯起，“老陆，你掉马很久了你不知道吧。”
陆远舟瞟她一眼，但笑不语，他早就知道了。
湿地公园地处郊区，晚上只有住在度假酒店的客人，或者是巡逻的保安会四处走动，湖那边倒是安排了中秋的活动，这边几乎没什么人。
回到车旁，陆远舟给纪瑶开了门，上车发动车子却不着急离开，打开烟盒拿了支烟塞嘴里点着，舒服地抽了一口吐出大团白雾。
纪瑶皱眉，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降下车窗伸头探出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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