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条龙不容易,尤其本质上还是蝼蚁的条件下,更不容易,比登天难千万倍。
可是如果救赎蝼蚁,只能选择成为龙,那么再曲折艰难,也只能咬着牙走下去。
地藏和天葬为他的任性付出了太多,如今是该他回报了。
仔细想想,救命之恩,其实早就在无数次的凶险万分中消磨殆尽了。
仙域始终是仙人主宰,如苍茫大陆始终是人族主宰,泛轻舟懂了这其中的缘由。
人,从来不是最强横,为从来不是最智慧,面对那些真正强横,真正智慧的种族,人类脆弱如薄纸。
但主宰了世间,便足以说明,有什么东西,支撑着人族可以屹立不倒,镇压强横的种族。
这种东西,叫做强大。
因为强大,天葬和地藏才会一直追随着泛轻舟,忠心耿耿。
世俗的儒者,喜欢用文雅的词称呼强大。
一般,强大也叫红尘,更叫情感。
泛轻舟如今很弱小,但开始领悟强大的真谛了,一如天葬和地藏那般,不强横,却强大。
力量,从来不是人族应该有的追求,情感才是。
情感是混沌对人族最大的诅咒,同样也是最大的祝福。
因为诅咒的背面,就是祝福。
而修道存在的意义,就是诱导人族乃至众生磨灭情感,从而走向覆灭。
想要变得强横很容易,如前世的阴君之主,在天命的庇护之下,一路顺风顺水,斩杀无数天骄英豪就足矣。
然而想要变得强大,却实属不易。
阴君之主强大了一生,甚至在生死的大恐怖中都没看透,在重生之后都险些走上老路。
如果不是无华城一趟,接二连三的机遇,他还会在原来的路上执迷不悟,渐行渐远。
这时候,泛轻舟突然就醒了。
他一跃而起,向着不知名的地方,低头一拜。
“这小王八蛋拜谁呢?”
雁断看着光幕上鞠躬的泛轻舟,问道。
“你,或者燕君罢。”
黑袍人想了想,道:“毕竟他的机遇,都是拜你们二人所赐。”
“还算知恩图报。”
雁断露出满意之色,嘴里吞云吐雾起来。
“你只是利用他而已。”
黑袍人提醒道。
“你不懂。”
雁断摇摇头,却没有出声。
黑袍人没有套出话,便转移了话题:“李鼎对上齐,十死无生。”
“你太小看人了。”
雁断小心翼翼地将一团亮晶晶的粉末用纸卷了起来,随口说道:“人类是一个广泛的代名词,代表所有拥有情感和欲望的生物。
人类,比任何生物都要脆弱且愚蠢,但同样要比任何生物都来的强大且聪明。”
“齐鸣和李鼎都是人。”
黑袍人道,“而且齐鸣显然更厉害。”
“他们二人谁厉害我是不清楚,也懒得清楚。”
雁断点燃卷着晶体的纸筒,狠狠吸了一口道:“但我的意思是,人和人虽然不一样厉害,但总归是一样强大的。
力量没有上限,但情欲却有尽头。他们还没有一个能够突破瓶颈。
所以我舍弃了李鼎,燕君舍弃了齐鸣。”
“照你这么说,他们二人充其量不过是势均力敌,就算李鼎不是十死无生,也赢不了。
毕竟齐鸣背后,有燕君。”
黑袍人分析的头头是道,“燕君和你不一样。”
“他和我不一样?”
雁断嗤笑一声,道:“能和我分庭抗礼,他自然只能与我是同类人,背道而驰的人只会相互吸引,最终相互弥补。
唯有同类,才会勾心斗角,不断厮杀,明白么?”
“我听不懂。”
黑袍人沉默了下去,良久后他才怔怔道:“他会选择出手,协助齐鸣镇压李鼎。”
“是听不懂还是不愿相信?”
雁断哈哈大笑道:“据说每一个身处黑暗深渊的人,都本能地向往光明。
无所不用其极的我,自然是地狱深渊,所以你就觉得看起来秉性纯良的燕君,乃是光明正大?”
“该说你是真蠢呢,还是故作糊涂?”
雁断夹着纸卷,抖了抖灰屑,轻轻道:“哪一个强大的人,不曾手染鲜血,心怀愧疚?
只不过是他故作姿态,而我抛却无用的愧疚了。
归根结底,虚伪的善良,还是邪恶。
再归根结底,善恶不过是生命的主观标榜罢了,利益才是唯一。”
“至少燕君不会把齐鸣当做棋子玩弄。”
黑袍人动了动嘴唇,有气无力地反驳道。
“他只是没贴着你的耳朵,说出来而已。”
雁断懒得解释,轻飘飘道:“无需多言,只要他出手,我就肯定会出手,所以胜负注定了。”
“如你所言,也不过是势均力敌罢了。”
黑袍人不服气地道。
“李鼎不是一个人,有人将自己的未来续接给了他,所以他是两个人。”
雁断顿了顿,语焉不详道:“最终决战还不到时机,因此我和燕君都不会轻举妄动。
那么李鼎必定胜利。”
“你早就知道了?”
黑袍人骇然道。
“你猜。”
雁断抽干净了手里仅剩的纸卷,他伸了伸懒腰,露出神秘莫测的笑容。
“我很好奇,你与我达成的协议有什么意义,你远比我强太多。”
黑袍人讷讷道:“我更好奇,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么多。”
“到了一定的高度,一言一行都会影响事物的发展趋势。”
雁断说的云里雾里,黑袍人听得迷糊了,“不要问,只要竖着耳朵听就可以。”
“我以后会怎样?”
黑袍人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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