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解昆曲便是从华文漪、岳美缇开始的,一旦一生,天生绝配。上网搜索,文字里一段段传奇,一声声赞叹,一阵阵惋惜,让人眼花缭乱。虽然相隔与我不过十余年,已经是“白头宫女在,闲话说宣宗”的情调了,字里行间的气韵,有点自得,我于是不禁羡慕这些前朝遗老遗少好福气,有幸在舞台亲眼目睹这对佳偶的风华绝代。
文章之外还有图片,如花美眷,在瞬间定格,哪怕经历似水流年,依然美得恍惚,美得撩人。然而这非但不能望梅止渴,反而像大烟瘾上来时抓到几根雪茄,再多也只是观之不足,还是又饿又渴,馋得厉害。
有时候就无端愁闷,思想摄影技术如果提前发达几十年,不仅京剧鼎盛时代的笙歌,“传字辈”的倩影,华岳的绝代风华,都能够一一刻录,金屋藏娇了。
没想到居然能看到华岳的《玉簪记》的录象,八十年代的摄影技术,面目模糊,重点不突出,然而还是让人稍稍满足,仿佛柳梦梅拾画一样,画饼充饥,当作观音嫦娥供奉起来。
先说《玉簪记》,传奇剧本,明高濂作,写南宋书生潘必正与道姑陈妙常的爱情故事——好像明清传奇没有几部是不写爱情的,这一点和今天的电视剧颇相似,所谓“戏不够,情来凑”,没有爱情不成戏,成百上千部作品重复同样的题材,和京剧老戏思想倾向的单一一样可怕。而《玉簪记》能够在舞台上流传,一面在于写得好,富于喜剧气氛,人物心理刻画细致,曲词优美,一面也在于演得好,历代昆剧艺人打磨加工,精益求精,使得《琴挑》、《问病》、《偷诗》、《秋江》等折子成为经典中的经典。
但是同样的戏,不同的演员有不同的理解,演出来自然有不同的风格。而华岳的《玉簪记》之所以特别的好,先是两位老师技艺一流,但更重要是在于配合的好。昆曲大多是生旦戏,舞台上分量相当,就如同打网球,有来有往。倘若两位演员水平不同,一个人抛球另一个接不住,看戏就成了受罪。而蔡瑶铣老师也说,华岳搭戏,是才情相若共同提升。——这真是知人论世。
不过上昆的戏,常有个毛病,喜欢改动经典,动机当然是好的,也有时代的限制,但是反而不如人意,真难为那些一流的演员。而《玉簪记》实在是个大大的例外,改编的好,表演的好,服装好,布景好,难怪华岳凭着它拿了梅花奖,因为它完美无缺啊。
《玉簪记》明清两代的版本与流传:
《玉簪记》自问世以来,明清两代刻本不少。这些版本多分藏各处,或流落海外,得见非易。文献记载中有以下版本:
明万历间继志斋刻本,二卷,国图藏。插图见周芜《中国版画史图录》《金陵古版画》。《古本戏曲丛刊初集》据之影印,1956年上海古典文学出版社出版的黄裳校注本即以此本为底本,用汲古阁刻《六十种曲》本为校本,插图亦采自此本。黄裳在后记中提到“这里用的底本即是继志斋本。因为它是较早的、近于原本的一个本子。其他的一些明本,都是极难得见、几乎是孤本的秘笈的本子,无从一一借校,现在就用汲古阁本进行校勘。因为汲古阁本在明代诸本刊行最晚,是经过一些细密的校订后后的比较完整的本子。”可见《玉簪记》明代诸刻本流传稀少之一斑。
明万历间文林阁刻本,二卷。与鄙藏本同版。民国时藏北平图书馆,于四九年与中央图书馆书齐携至台湾,藏于台湾“中央图书馆”,后转藏台北故宫博物院,即当今海内外公藏著录唯一的一部。见台湾“中央图书馆”善本特藏书目。
明万历间长春堂刻本,二卷,傅惜华旧藏,今归中国艺术研究院图书馆,又见日本京都大学文学部图书馆。插图见傅惜华《中国古典文学版画选集》。
明万历间刻白绵纸印本,二卷,首标作:《三会贞文庵玉簪记》,藏者未详。
明万历间世德堂刻本,二卷,日本长泽规矩也(注一)藏。长泽规矩也上世纪二十年代来中国访书,以五十圆的价格购于琉璃厂路南“保古斋”。购前书曾为徐森玉、赵万里看过,二人均有意购藏,尚在偕价中,售者私下为多卖钱,被长泽氏捷足先登,致事后误传抢了赵氏的书,起了龌龊,长泽请了桥本向徐森玉解释也无济于事。见长泽规矩也文《中华民国书林一瞥》。
明万历间黄德时还雅斋刻本,二卷,白绵纸印本,郑振铎旧藏,现藏国图。郑氏得此书颇费曲折,前后历时达三十年,得后曾为之作长跋。附录于后,可见郑振铎先生爱书之真性情。见《西谛书话》。
明万历间萧腾鸿刻本,二卷,傅惜华旧藏,今归中国艺术研究院图书馆。插图见傅惜华《中国古典文学版画选集》。
明万历二十六年(1598)观化轩刻本,二卷,上海图书馆藏。见周芜《徽派版画史论集》。
明末新都青藜馆刻李卓吾评本,前南洋中学藏。
明崇祯间苏州宁致堂刻本,二卷,日本宫内省图书寮藏,此本收入《传奇四十种》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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