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顾天明的话，对方许久都没有回音。
顾天明也是颇有耐心，对方不说，也不上杆子问。
等那边再说话的时候，已经又换上了一副戏谑的口气：“总之，你跟你的心尖尖小美女，凡事注意就好，他还没到明目张胆的地步！至于尹云露，不过小角色，连我都不放在心上，更别提你了。”
顾天明点了点头，淡淡得说了声好。
在他就要挂上电话时，那边也提醒了一句：“别忘了，你答应我的。”
顾天明没有应声，只是挂了电话后，靠在墙上，修长的手摸向上衣的内兜。那是一盒香烟，他熟练得抽出一根，但是没有用打火机点燃，而是将其放在鼻下嗅了嗅。
嗅完之后，顾天明少见得骂了一句脏话，扬长而去。
病房里，狄小夜吃得不亦乐乎，不过虽然没有顾天明的监管，她也没有真的瞎吃，对于辛辣炸鸡那些大多浅尝辄止，过过瘾罢了。
当然她也没有忘记问一问白飞飞关于案子的收尾，以及那个她最为关心的问题：死的那个人真的是尹云露吗？
白飞飞回答了她：“也许你会好奇，一个明明胜券在握的人，为什么要暴露自己，还专门走到那些律师身边，给他们困兽之斗的机会。”
听到这里，吴老坏插了嘴：“那不是因为那些王八蛋律师都被绑起来了吗，谁都会以为他们丧失攻击力了啊，哪能想到，这群玩意儿竟然想到了咬人，联合起来咬人，这不是丧尸吗？”
狄小夜也拧了拧眉头：“我也觉得不太思议，尹云露做事谨慎，虽不能说是滴水不漏，但她向来讲究稳妥。怎么可能临门一脚，让事情露出这么大的破绽，仿佛……”
她越想越觉得忐忑，顿了顿补充道：“仿佛智商下线了一般。”
比起一个人突然的转变，狄小夜更相信顾天明说的，她是故意的，她另有所图，可是一个人怎么会拿自己的命来做赌注。
所以狄小夜才觉得，也许死的人并不是尹云露，而是一只替罪羊。
可是白飞飞的话打破了她的想象，他看着狄小夜，无比认真的回答：“死的人的的确确就是尹云露本人，我们已经将尸体彻底清理干净，无任何化妆技术呈现的是尹云露的脸，而ＤＮＡ也已经与尹云露母亲莫桑桑尸体里提取的ＤＮＡ进行比对，是亲子关系！不仅如此，根据现场的录音里，我们顺藤摸瓜找到了一些线索，发现假扮医生给丁晓雅注射有毒液体，假扮助理骗赵鸿鹏到无人之地的，都是她！也就是说她确实是象棋连环谋杀案的凶手。”
“那就奇怪了，她既然会变脸，为什么最后还要亲自上阵呢，难道她有受虐狂，非要被人咬死不可？”
吴老坏对尹云露的送死无法理解，就连他也觉得有些不对劲的地方。
这时，顾天明走了进来。
他对尹云露这个行为的动机作出了以下回答：“因为她有她的目的，一、对那些罪人作出审判，她是最了解那些律师肮脏行为的人，其他人不行；二、尹云露自己也是一条人命，那些律师杀了她，还是以最惨烈的方式，而尹云露虽然嘴上说的要对他们施以重刑，但她还没动手就被那群律师攻击，就算这些律师的行为被判定为正当防卫，那幅吃人的画面，他们想必一辈子都忘不了；第三……”
说到这里，顾天明看向了狄小夜，后者也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可能是冲我来的，对吗？”
顾天明不置可否：“也许不是可能，而是就是。”
吴老坏跟白飞飞倒是一脸懵逼，挠着后脑勺问：“啥，啥情况？”
一个是问跟我姐有啥关系，一个是我家小椰子惹他们什么了，冲我家小椰子搞啥，故意吓唬我们家小椰子啊。
对于他们的问题，顾天明都没有回答，而是踱步到了狄小夜身边，慢条斯理得问：“好吃吗？”
狄小夜有些心虚，咽了口口水，支支吾吾得道：“还、还行吧。”
“律师事务所现在已经被彻查了，那些律师但凡有问题的，都不会逃脱法律的严惩！尹云露手里的证据已经一一曝光，既然警方已经牵扯进来了，那么那些人，那些钻法律漏洞的律师，一个都不会有好下场，正义会得到伸张，尹云露这个目的已经达到。”
但是她千不该万不该，就是设计你，我不会容许，不管她背后的人是谁，有几个，我都会一一找出来。
这笔账，我会跟他们好好算个清楚！
后面的话，顾天明没有说出来，但从他认真严肃的表情，狄小夜也窥探到了几分。她朝顾天明笑了笑，让他放轻松一些：“案子既然已经结束了，那一连串的谋杀也暂时告一段落，我们的任务也达到了。”
凶杀不会停止，恶是促使这一切发生的根源，而恶来自于人的欲望。
一边的白飞飞不解，抓耳挠腮：“等等，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有点听不懂。”
他看了看顾天明，又看向狄小夜，问道：“姐，你是说，这个尹云露背后还有人吗？”
吴老坏脑子倒是转的很快，他找到机会，狠狠拍了一下白飞飞的后脑勺道：“你傻吗？这个尹云露要是只有一个人，她就算有飞天的本事，能一个人扳倒律师事务所，又能把那么多律师都给骗出来？还有，你别忘了，这家律师事务所惹了多少人。”
“一盘棋，黑红两方，代表两个势力，红方是律师事务所，是一个组织一个机构，那么黑方未必就只是一个人。”狄小夜托着下巴看向窗外。
只是她没有看到的是，外面正有一个中年男人倚着墙壁，想到之前在狄小夜出事的时候，他与那个人交手时，曾问过对方：“你是尹云露吗？”
对方否定了，说尹云露早就死了，她不是一个人，而是千千万万个人。
狄小夜抓不到她，他也抓不到她，因为她倒下，还会有新的人站出来。
这让他想到了追凶复仇的自己，既然她想复仇那就由她去吧，只要她不会伤害狄小夜就好，前二十年他为报仇活着，余生便为报答恩人而守护！
可是他忽略了，伤害除了身体上的，还有精神上的，对于尹云露死前的那一幕，狄小夜从来没有真正忘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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