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小夜觉得自己有八成把握可以肯定，第三个人也是这个律师事务所的，那么作为每一个可能受害的对象，事务所的人有权知情，并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作应对。
不然就他们那个崇尚业绩的狼性思想，指不定知道自己身边两个同事遇害，得是猴年马月的事儿了。
“赵律师也出事了？不是丁律师才刚刚……”
这次前台的反应终于归于正常人，就连她都起了担忧：“哎，难道是有人在针对我们律师事务所？”
她猜想的是其它律师事务所发起的恶意竞争，眼红他们这家企业一家独大的发展。
顾天明露出标志性的笑容，但眉眼下却是冷冷的冰霜：“若没有深仇大恨，对家不会使用如此极端的方式，当然，我们警方绝对不会放过一丝嫌疑，对家企业都会进行调查。”
他的话虽然含蓄，但对于看人眼色吃饭的前台来说，言外之意，自然窥得一二。
“我现在就打电话向总裁办汇报！”
前台话是这么说，但还是看了顾天明跟狄小夜一眼，在得到他们肯定的眼神后，就把电话拨出去了。
电话铃响了两声，随后被接起：“小梦？”
被唤作小梦的前台，立马作了回应，并长话短说：“刘总，是这样，我们公司的丁律师跟赵律师遇害了，警察同志怀疑有人是针对我们律师事务所犯案，所以专程过来想跟您见一面。”
电话那头的刘俊诚拧了拧眉：“犯了案，他们警察不去调查，反而来找我们受害方，闲的？”
这个刘俊诚不知道是不知道狄小夜他们就在电话旁边，还是觉得自己时间被浪费了很不爽，这话说的，人家关心你们，怕你们再多出受害人，结果你反而怪警方吃饱了撑的。
看来关心给错地方，反而惹人嫌呢。
狄小夜一把将电话抢过来：“你好，我是南江市警方刑侦办的狄小夜，我们已经派出多支小队，在各方面线索进行侦破调查，现在找到你们事务所，也是担心事务所仍有遇害人发生！毕竟目前遇害的两条人命都是你们事务所的员工，所以防范未然，希望你们这边安保能多加警惕，员工也能知晓现在是特殊时期，在接受客户委托时多加一份警惕，免得被心怀不轨之人利用。”
刘俊诚被这一长串话给砸懵了，可能没想到说人家坏话，全都被听见了。
但他脸皮还是厚的，忙不迭得客套：“那可真辛苦你们警察同志了，这大老远的，还要你们跑一趟。这样吧，你们上我办公室，咱们当面聊一聊。”
“还有，你们都喜欢喝什么茶，还是喝咖啡，我这边安排人下去弄。”
狄小夜呵呵一笑：“不用了，我要说的话已经传达到位，希望贵公司能将员工的生命安全放在第一位，切勿隐瞒，还要谨记遵纪守法，不然哪天来我们警局喝茶，我狄小夜甚是欢迎。”
说完自己想说的，狄小夜直接把电话塞回给了前台。
这一番谈话其实算是很不愉快的，但狄小夜也能理解，毕竟这家律师事务所的风气就是利益高于一切，浪费一点时间对他们来说，都是非常可耻的。
但同时，狄小夜也明白，关于加强安保，提醒员工注意安全也只是表面而已。
事务所就算通知下去，律师要出外接单谈业务，也是难以避免的。
于是狄小夜跟顾天明只得亲自跟那栋大楼的安保人员说明情况，并让负责那块的区域的警员提起警惕，有任何可疑情况第一时间上报到南江市警局。
这么一折腾，已经到了晚饭时间。
狄小夜跟顾天明在外面的餐厅吃饭，当然，她没有忘记敲打顾天明：“你在一开始，就对这个律师事务所印象很差，有什么原因吗？”
顾天明正要切牛排，听到她问话，动作立马停了。
手张了张又缩成一团。
“天明？”
狄小夜拍了拍他的手背，缓和气氛得说道：“你不想说也没有关系，反正关于事务所的信息，我都是可以通过自己渠道了解。我只是好奇，为什么你会那么笃定那家律师事务所没一个好人，有点像一棒子把全部人打死的感觉。”
言外之意就是，我可以理解你讨厌这家事务所，因为我也讨厌它，但是这不代表里面全部人都是坏的，就像那个凶手一样，如果他真的是针对整个律师事务所展开的复仇。
那么，要死多少人，他才满意？
顾天明笑了笑，这个笑颇有无奈的意味。
“小夜，你自己也看得到，那家律师事务所根本就不是正常企业的样子，你觉得在这种企业文化下，可以带来什么？不是单纯的业绩，而是业绩背后扭曲的价值观，为了钱什么委托都可以接，为了钱彻底抛弃律师正义的底线，这件事一旦成为默认，就会进一步发展为区分你我同类的标杆。”
尤其是，他们上面的领导还是那个样子。
从根里，这个企业就烂了，就变不好了。
“这个我明白。”狄小夜咬了咬唇，右手的大拇指不自觉得在掌心画着圈：“只是天明，我也是个凡人，我也会有普通人的喜怒哀乐。”
“我也会在意我身边人的情绪，也会想，他为什么会讨厌某样东西，曾经，发生过什么。”
说完，狄小夜终于涌起一股勇气，将那只右手覆上了顾天明的手掌：“这一刻的我，不是刑警，只是很私人的小女人身份。”
她从来都不擅长说什么情话，甚至有些笨拙，就像幼时发觉顾天明沉默时，她扑扇着胳膊在他眼前折腾问：“你怎么了呀？你到底怎么了呀？”
思绪仿佛拉到十几年前，顾天明有些恍惚。转瞬间，他反手将狄小夜的手握住，感觉到一抹细腻充斥在掌心，有些无奈得笑道：“确实有一些小过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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