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中大骇,想要推开玄烨,而他竟然蛮横中带着强硬,仿佛忘记了我此刻身怀有孕,就在我和他推搡之间,容若骇然来报:
“皇上,太和殿走水了。”
太和殿,便是老百姓口中的“金銮殿”,自建成后曾屡遭焚毁,奈何太和殿是紫禁城最高档的建筑物,皇帝登极即位、皇帝大婚、册立皇后、命将出征都是在此。于此三藩作乱之际,太和殿走水无论从意头上还是现实中都是件不可忽视的大事。
玄烨闻听此言,五官都要移位了几个角度,自然是顾不得我,带着容若等疾步往太和殿方向去了,边走边嘱咐众人不要惊动慈宁宫。我目送玄烨离开,心中也是万分焦急,耳侧只听一阵风声,颈后便是一麻,之后的许多事,我便不清楚了。
似乎是淅沥沥的水声,然后是马匹之上的颠簸,再之后又有男人的喃喃自语。像是经历了一个冗长的梦境,梦里是一片黑暗中的断壁残垣,口腔和鼻孔里还有泥土的颗粒和味道,身上每一寸骨肉都带着撕裂的疼痛,后脑是麻木的震荡感,身边有一个人,一个一直呼唤我名字的男人,他说斯年斯年,亿万斯年,他说即便是上穷碧落下黄泉也要找到我,即便是两处茫茫,我也绝不可以躲着他不见。
昏昏沉沉睡了许久,在梦境中强行挣扎着睁开眼,置身于一个密闭的空间中,脚下有木轮缓缓行走在泥土道上的声音,偶尔会有些石头硌着颠簸动荡的感觉。意识逐渐恢复,我才发现自己正在马车之中,再看手上,那鲜红精致的蔻丹已经因几日没有保养而即将脱落,头上沉甸甸的旗头和复杂的发髻换成了最简单的式样,手上护指和珠光宝气的戒指早已经不见,衣着是最普通的布料,甚至有些粗糙。
我将马车前侧的帘子掀起,桀年一手持马鞭赶着车,一面回头望我偷笑:“你醒了?”
对于描述细节我一向不太擅长,我也是掀起帘子后才发现这根本不是马车,桀年赶得是一头瘦弱的小驴。当然此情此景我不该去计较是骡子是马而我也没兴趣让桀年拉着我出宫遛遛,我只是愤然告诉他:
“喜塔腊桀年,你这是要干什么?”
桀年嘿嘿笑了,回头道:“作为我亲爱的老婆,你是不是该娇嗔一句,桀年哥哥,你这是闹来闹去是要怎样了啦?”
我没时间听他装成志玲姐姐,更唯恐他给我一个幸福的拥抱,我只是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太和殿是你放的火?”
桀年将鞭子往那小笨驴屁股上抽了一下,那小驴才缓缓走开几步,多少加快了些速度,但我还是轻易看到一个行人轻松地靠步行超过了我们。桀年望着那个得意的行人表情有些复杂:“带女人出来就是麻烦,若你是个男的又没有怀孕,此刻我们就一人一匹快马一路向北,头也不回了。”
我最恨他这样轻松顾左右而言他,于是上手去拽他耳朵:“你给我说清楚,太和殿是不是你一把火烧了的?”
他哎呀哎呀地招了实话:“准确地说我只是放了一个超大的凸透镜在太和殿的屋顶上。”
我当场崩溃:“你知不知道防火烧太和殿是要砍头的。”
桀年又是嬉皮笑脸,道:“那你又知不知道,偷运皇后出宫,并且占为己有,也是要砍头的。我亲爱的小斯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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