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抬着冯俏脸道:“我章家子嗣,从孔冯嫡脉出生不好?我章年卿眼皮子是有多浅,让我的孩子从一些不干不净的女人肚子里爬出来。冯俏,你太看的起我了!”
冯俏脑中乱作一团,浑身脱力的扶着桌子,双膝跪地。她抱着肚子,痛苦道:“三爷,我是真的分辨不出来你哪句真,哪句假。”她流泪道:“越是想着和你这些年相处的点滴,越是分辨不出来真假。因为我知道。倘若你要骗个人是多么容易。”
尤其,是对今天地位的章年卿而言。
章年卿就不明白了,指着冯俏,气的浑身颤抖。“冯幼娘,你怎么在这件事上就拎不明白呢!”完全没有注意到冯俏的异样。
冯俏痛苦道:“我是不明白啊。是,我不听你解释,我离家出走,我胡搅蛮缠。可我今天也没打算理你啊。你既然有这一肚子心思,早半个月干什么去了。”
“三爷说,看不惯我伤心难过。那你怎么又能眼睁睁看我生不如死,整整半个月。”冯俏绝望道:“天德哥,我不傻。”
屋子里静了片刻。冯俏站起身,捉着他手掌,缓缓放到腹部上。
冯俏没有看章年卿表情,脸上泪痕已经干了,她低声道:“其实,今天你能来说这些话。我很高兴。你今天不来,过两天我也会回去的。”
章年卿浑身一僵,目光颤抖的落向她腹部。
冯俏道:“这两天我仔细想过了。三爷想纳妾就纳。没有你,我也能过。我有儿子有女儿,如今肚子里又有了孩子,我会活的好好的。娘说的对,这个世上不止有风花雪月。能和你甜蜜的过二十年,我很高兴。”
冯俏深吸一口气,走到门前,看着天地辽阔,庭院幽幽。“太喜欢是种罪过。这两天,我总是自怜自哀的想。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突然就不喜欢我了。可想来想去,我发现我什么也没错。”
“然后我就更难过了。明明我什么也没做错,你怎么就不喜欢我了。”冯俏回头,对章年卿微笑,“很可笑吧,我今年三十有三,已经不是小姑娘了。满脑子还是这种情情爱爱的想法。真是,愚蠢啊。你说是不是,天德哥。”
章年卿不敢置信,嘶哑道:“冯俏,你当真觉得我这些肺腑之言是胡编乱造的。你不信我的内宅已经不是我的内宅。”
冯俏静静的看着他,眼神冷漠。
章年卿看着她微微隆起的腹部,泪水砸下来,厉声道:“冯俏,你混账!你到底有没有良心。我这些年待你的心全都喂了狗了吗!”
冯俏一脸倔强,不肯说话。
章年卿气急败坏,来回踱步半晌,抖出一个惊天大秘密,“寿哥,刘俞仁。你知道吧。迄今为止,世人都知他是伤在内宅里。有几人可知,刘宗光府里的那个姨娘,就是扬州瘦马内院的前身。”
冯俏气势不减,淡淡反驳道:“那你还敢纳妾。不怕你的儿女被姨娘害死。”
章年卿怒道:“刘俞仁有此等横祸,那是因为人人皆知,刘宗光的弱点是光宗耀祖出人头地!他此生最引以为傲的是他两个儿子。所以,他的儿子才一个死一个傻。”
冯俏冷漠的看着他,“所以,你以引为傲的是我吗?”她淡淡道:“三爷,如果登上高位的人,都是身不由己。你这么多年野心勃勃朝上爬又是图什么呢。”
章年卿无力闭眼,道:“幼娘,只有你我不敢赌。”
冯俏摇头道:“你的话,漏洞百出,我不信。”
章年卿眼泪砸地,心如死灰。又问了一遍,“冯俏,在你眼里,我们二十年的夫妻情分究竟算什么?”单膝跪地,额头抵着她腹部,章年卿近乎哀求道:“幼娘,我求你。信我。”
已然痛哭流涕,再抑制不住心绪。——他已经不知道他该怎么取信昔日的爱人。
冯俏冷漠的可怕。
感情上,冯俏已经疯狂的相信章年卿,扑在他怀里开始撒娇哭诉。
可理智死死将感情拉住,指着眼前的人,冷冰冰的对冯俏说:你以为眼前这个人是谁。
大魏首辅章年卿。心底有个声音这样答道。
冯俏扶章年卿起来,笑道:“天德哥,我还是很高兴你说,你喜欢的是个妒妇。”
说罢,她灿然一笑。
这是整个晚上,她第一个笑容。
章年卿脸上冰霜乍融,嘴角也不自觉跟上一个小小的弧度,世界明亮。
笑过后,却更心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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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我信我信我!
重要的事说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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