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往一边躲了躲，因为这敲门声也是从那梦中传来的，绝不是现实中有人在敲门。
其实就算我不躲开也没关系，毕竟我现在只是这段过往回忆的旁观者而已。
老九立刻发出呼呼的声音，他想呼救，却呼吸困难，根本无法发出任何声音了。
那团黑影似乎很得意，当然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因为我并不能看到他的脸。
门外的人停止了敲门，我心里着急，也替老九感到遗憾，如果那个人再坚持一下，也许老九就不会死了。
没想到片刻后，太平间的门直接被撞开了。
本以为门外会是听到动静后赶来的保安，或是晚上送尸体过来的护工，但门外根本就没人，除了地上的那一滩血迹。
那团黑影来到门口，他看到了那滩血，站在原地没动，似乎在考虑着什么。
在此期间我也来到了走廊里，发现那血滴滴答答地一直朝着一楼前台的方向去了，那里有值班的门卫！
不管这滩血是谁的，也不管那个人为什么会出血，那人一定是发现了太平间里发生的一切，想要去报警或叫人过来。
黑影转身看向老九，最终离开了太平间，并把门锁上了。
太平间里，老九挣扎着往门口爬，但还没爬出一米，就已经昏迷过去。
我根本没办法跟着那团黑影过去，就好像我的梦境就只限于这一小片区域，不过几分钟后，黑影回来了。
他的手上沾满了鲜血，就是那双干枯的老人手。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痛苦感觉，这天凌晨的医院里，死的人不止老九一个，还有那唯一的目击者。
但安警官给我讲述这半个月以来发生的事情时，并没有提到过目击者，或者其他死亡事件，所以我怀疑死的人可能不是医院里的人，而且事后也被黑影很干净地处理掉了。
黑影回来后，先把手上的血擦掉，然后戴上一副手套，把昏迷的老九放进了冰柜里。
但关上冰柜的瞬间老九醒过来了，他扒着冰柜抽屉的边缘处就是不松手。
这一幕就和我之前回想起来的一模一样了。
最终老九被关进了冰柜里，他在里面痛苦的挣扎了一会儿就没有声音了，之后黑影把老九的冰柜再次打开，他拿着老九的手，在冰柜的拉手上留下指纹，又把太平间整个清理了一遍，也包括走廊里的血渍。
然后黑影趁着地还没干，换上跟老九一模一样的一双鞋子，从太平间大门走到冰柜前面，留下了一串脚印，之后他用力一跳，手扒着冰柜顶部的边缘，爬到冰柜上面。
我的梦境就此结束。
后面的事情我大致可以猜到，应该是第二天三旦哥来上班，由于我那天晚上没去上班，所以他就要对冰柜逐个检查，核对登记簿上的尸体是否与冰柜里的一致，然后就发现了老九。
安警官没有跟我详细讲案子的这些细节，但我估计实际情况和我猜想的八九不离十。
而此时我正站在停尸冰柜前面，放着老九尸体的冰柜打开着，老九的尸体就在里面。
慢慢地把冰柜关上，深吸一口气，现在我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情的始末。
有一个细节，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就是凶手把整个太平间清理干净，那根弯了的针头被粘在了墩布上，我想应该是后来三旦哥用墩布擦太平间的地时，针头掉下来，后来又被扫进了簸箕里。
但有一件更更重要的细节，应该是我这次神游物外的最大收获。
那个针头的保护帽也被凶手遗落在了太平间里，他确实很仔细地找过，可惜最后也没找到。
当时凶手急于把犯罪现场布置成老九自杀的样子，所以就放弃了寻找那针头的保护帽，但我可看得清清楚楚，那个枕头保护帽被他扫地的时候就轻轻一带，扫到了冰柜下面的缝隙里。
平时我们打扫卫生都不会注意冰柜下面，警察应该也不会考虑那么多，所以我猜那个针头的保护帽还在冰柜底下。
想到这我连忙跑出了太平间来到值班室里。
随便找了一根筷子，我回到太平间里，跪在地上，用筷子探进冰柜底部，慢慢地划拉，希望能把那个针头帽扒拉出来，但弄了半天也只扒拉出来了一堆灰尘和脏的棉絮。
我想应该是因为筷子不够长，但两根加起来就差不多够了。
于是我又跑到值班室，把两根筷子用透明胶带粘上，果然，这一次我再尝试，真的找到了那个针头帽。
我激动得不得了，差点就要上手去拿了，但想到那样会留下我的指纹，就没有意义了，于是找来一个小镊子，轻轻的把针头帽夹起来放进了一个小塑料袋里。
要知道这个针头帽可比那枚针头还要宝贵，因为上面就有凶手的指纹。
第二天早上七点钟，我觉得安警官差不多该起床了，就迫不及待地打电话把自己这个发现告诉了他。
安警官也挺激动，说这个线索可比昨晚那个还要有用，顺利的话可以直接锁定犯罪嫌疑人，不过彻底确定老九为他杀，那枚针头里的药液也非常关键，把这两个线索结合起来，案子就有希望破了。
我听了也是满心欢喜，安警官问我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原委的，我没跟他说什么熟悉的梦境，而是跟他卖了个关子，告诉他是老九的阴魂告诉我的。
“哈哈，你这么说我就信了。不过强子，你可不能跟警察这么说。”他考虑了一下活，“这样吧，你就说，你给太平间大扫除的时候找到的，觉得和昨天的针头是配套的，所以就提供给警方，别的什么也别说，尤其是不能说犯罪的过程。”
我在电话这边点了点头，“好，不过如果我说是自己推测出来的犯罪过程呢？会不会帮助他们破案？”
“不行，你要说得那么具体详细，就会引起警察的怀疑。你之前出现过精神问题，他们很可能会说你疯了，更可怕的是，他们会怀疑你是凶手，所以你记住，不管哪个警察问你，绝对绝对不要说！”
“好，我记住了。对了，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就是在老九死的那晚，医院有没有别的不正常的死亡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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