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办法都没有了吗?”刘弈问。
徐天教授摇了摇头。
简直就是在黑暗中见到了一束光,见到了光明的未来,却得知那束光是永远无法接触到的。绝望中有了希望再落空,远比从开始就只有绝望的打击来得大。
刘弈撇下所有人,拄着拐杖独自回到病房。陆菲的睡脸依然安详,可她的状况远没有看起来那么好。蔡医生来查房时告诉他,坏死的组织在不断侵蚀肌体,至多只有一周时间,就必须进行截肢手术。
午饭时秦石武亲自送到病房来的,他当着老大的面勉强啜了几口汤,等人一走,立即放下勺子。都是他爱吃的东西,而且色香味俱全。面对这样一份显然是精心为他烹调的午饭,刘弈一口都吃不下,只是呆呆地坐着,看着食物慢慢变凉。
“现在几点了?”
她醒了!他蓦地回头,以最快的动作扑到床边。陆菲平静一如往常,只是看向他的双眼里少了平日那种神采。“几点了?”她又问了遍。
“下午两点,”刘弈尽可能让声音显得自然,“你昏过去不止一天一夜了。”
“真好。”女孩浅浅地笑了。
“什么真好?”
“醒过来第一眼见到的是哥哥你啊,”有一瞬间,她的嘴角抽搐,但笑容立刻将痛苦造成的扭曲掩盖,“真好。一天多了吗?好长好长的一觉啊,真害怕就这样睡过去,再也醒不过来呢。”
“不会,不会的,”刘弈双手握住她的手,“让你……让你受苦了。而且你又一次救了我。这是第几次了?没有你是不行的,我却那样对你发脾气。对不起。”
“我救了哥哥吗……”陆菲露出苦恼的神情,“没印象,那时就像是在噩梦里一样,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眼前永远只有黑黑的一片……很害怕,真的很害怕……只能拼命念着你的名字……”她的手在颤抖,“不要离开我……我……我想摸摸你。”
她没法把手举起来,刘弈立即醒悟。他捧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面颊上。“我在这儿,”他说,“哪儿也不去。”
“对了,我……我的身体怎么样了?”陆菲抬起头,想看下薄被覆盖下的自己,“他们对我……为什么一点力气都没有?连手指头都动不了……”她的手在刘弈脸上不住颤抖,不管如何努力,始终无法如愿抚过。
刘弈拖住她的后脑,不去掀被子。动个指头都困难,情况比想象得还要糟糕。告诉她吗?不,心理上根本没准备好,刚醒来就告诉她真相的话,小小年纪怎么能承受这种打击。“呃,”他决定先扯个谎,“没事的。你受了不少的伤,这儿的医生为你动了手术。嗯,这会麻醉的效果还没过去,所以你才没法动弹,就是这样。”
缓缓把头侧过,陆菲欠缺生气的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刘弈。“我明白了,”泪水顺着眼角滑落,“我……是不是再也没法训练了?”
他大为慌张:“怎么会?我说了,是麻醉的缘故。”
“怎么可能呢……麻醉的效果要是还在,”她呜咽道,“我为什么还会感到痛呢?真的很痛很痛,从身体的深处,一刻也不停……”
刘弈语塞。
“我……我还想再穿上体操服,想……想在地毯上翻滚旋转,想为哥哥跳舞……可是……”啜泣如利锥刺痛心脏,“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了……我是不是连站起来都做不到了?”
他也想哭,但当着她的面,眼泪只能向肚里流。要是能理直气壮地回答不是就好了,他深深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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