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依然处于混沌混乱的时代,恶劣的交通和令人畏惧的乱世创造了无数商机,也由此诞生了无数的富翁。
身穿一身粗布黑袍的伦格慢慢在喷泉集市的人群里走着,在他身边阿历克斯警惕的看着四周,这个已经由传令兵逐渐转变为近身护卫的木匠儿子一直对自己的这个身份忐忑不安,每当他想到那个被伦格安置在太巴列的法尔哥尼,他就不停的提醒自己一定要尽力做好事情,否则那个人一旦回来,自己的地位就要不保了。
“这个是……”伦格闻到一股似乎在记忆里颇为熟悉的味道,他慢慢走到一个由两个腰揣短刀的武仆守卫的摊子前,当看到摊床上摆放的一个个小陶瓷罐子里的那些散发着各种味道的货物之后,他先是一愣,接着不由回头看向跟在身后的赫克托尔“这是胡椒?”
“是的大人,”用面纱遮盖住面目的白化病人走过来看着那些小罐低声回答着:“大人,这些东西的价值您能想象吗?”
“堪比黄金。”伦格微微点着头,他当然知道这些散发着浓烈气息的香辛料意味着什么,甚至就在几百年后新大陆时代到来时,即使面对命运难测,危机重重的海洋,在这些被称为“长在树上的黄金”的巨大诱惑下,还是有无数的人铤而走险,在付出巨大代价的同时,随着一船船胡椒从新大陆运抵欧洲,那些冒险家也成为了一个个新的令人羡慕的巨富。
“大人,这种宝贵的东西在君士坦丁堡的确可以用黄金和珠宝交换,”赫克托尔透明的眼睛不住闪动精光“至于欧洲,有人说如果谁能替一个国王带去胡椒,那么他就得到了王国国库的钥匙。”
“的确如此,”伦格喃喃的伸手在那些小陶瓷罐上抚摸着,事实上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同时他也可以在这些“财富”的各种味道中隐约闻到那一股股的难以掩盖的血腥味道“财富能让人发疯,可以诱惑人以各种所谓高尚的理由去夺取。”
“大人,你完全可以在城堡里召见他们。”赫克托尔看着伦格沉思的神态,低声在他耳边提醒着“即使为了见识一下考雷托尔内堡的豪华,他们也会心甘情愿的去觐见您的。”
“可是如果那样,我就不可能知道他们究竟想让我看到什么,而又不想让我看到什么了。”
伦格随口说回答,他沿着那些摊子慢慢向前走,就在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终于可以看到喷泉集市那个标志性的大喷泉时,一阵不忿的吵闹声忽然从一个围拢得很严实的人群里传了过来。
那阵吵闹声里夹杂着阿拉伯语,也在意大利语和法语中掺杂着腔调古怪的希腊语,当循着声音挤进人群的时候,伦格看到一个面目黝黑,须发都已经花白的撒拉森老商人正气急败坏的大声和一个个子矮小,头顶光秃秃的欧洲人争执着。
“他们从别人称量进来的时候,他们称量得很充足,他们称量给别人的时候,他们不称足不量足!”①
撒拉森商人气愤的引用可兰经里的经文斥责着对方,可是这只是引起那个欧洲人的一阵嘲笑。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给你称足呢,你不也是看过我的木称了吗?”欧洲人讥讽的反驳着撒拉森商人,按照规矩我们已经相互验过称具,现在你难道认为凭你的一句话就能指责我在作弊?”
“可是,可是我在家里称的绝对不是这个数量。”撒拉森商人指着地上的一小桶橄榄油愤怒的喊着“难道我会撒谎,向安拉起誓我们当中肯定有一个在撒谎,可那绝对不是我!”
“难道我能相信你的誓言而不是我的秤?”欧洲人脸上也露出了愤怒,他大声向四周的人不停喊着,而四周人则因为一时之间无法确定谁对谁错议论纷纷。
“那,那就,就再称一次。”一个稍带结巴的声音从人群里响起,随着人们让开道路,一个手里拿着个古怪木桶的青年人有些不安的走进了圈子。
“难道我的秤是在骗人?”欧洲人不忿的质问。
但是青年人却只是小心的把一个平秤的横杆放在已经盛满清水的木桶托架上,他在木秤一头的货盘上不停加货,水桶另一头充足气的硕大牛皮包开始向下挤压,清水沿着木桶边沿的一个洞孔溢了出来,直到终于停在固定在桶边的一个小水槽的红线上。
“用,用这个再,再称一下他的货。”青年人把那个木桶式的秤具递给旁边一个同伴,当看着用同样方法称出的欧洲人的货物却根本没有溢满水槽红线的清水之后,一些已经逐渐明白的人不禁发出一阵感叹的赞美声。
“这能说明什么?!”欧洲人气愤喊着“难道你的这个小巫术就能指责我在骗人吗?”
“我的水,水秤,说你在骗……”青年人因为着急显得更加不利索的舌头不住颤抖着,他指着自己的秤试图说明方法,可是口吃却让他的脸绷得通红却根本说不出来什么。
“你的确是在骗人,”看着这一切的伦格慢慢走了过去,他抚摸着那个简单的工具饶有兴趣的看着满脸通红的青年人“你们的货在称过之后溢出的水分量不同,就说明你给别人称重的时候做了假。这个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考雷托尔是所有商人的财富之地,却不是骗子的乐园。不论他的信仰是什么,考雷托尔不欢迎不诚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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