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杨一开始不吃食物,是因为能用法力填饱肚子,又觉得吃喝拉撒麻烦。那么,后来故意不吃食物,多少就有点羡慕白玉石猴的原因了。
白玉石猴出世的时候,威势何等惊人!
可是,在吃过这个世界的食物和水之后,就变成了血肉之躯。实力也大大跌落。
杨一想修出类似白玉石猴的后天道体,自然就有不要吃食物和水的倾向。
没想到,这样的做法,他身上的气息确实改变了。但是,在朱厌眼中,却是真妖气息。
“我不懂什么是真妖气息。如果说,是因为我不吃食物和水的原因,那我以后吃就是了。我并不在意什么真妖道。”杨一如此说道。
“明智的选择。”朱厌没有生气,反而十分赞赏。
“这个天道……或者说,执掌天道运转的天庭。他们或许对吃人的妖怪有所纵容。但是,如果遇到真妖,特别是想通过修炼真妖求取道果的,手段只有一种。”
“灭杀!这就是天庭对修炼真妖道的妖怪,唯一的态度。”
“……”
杨一一时无言。他确实没有想到,天庭对不吃人,有万族大同理想的妖怪,态度这么强硬。
他突然想到,西游记当中有一群妖怪不吃人。生活过得非常俭朴。想要的东西,也通过和人类交易来完成。
他们是黄狮精众妖。是九灵元圣私自下凡收的小弟。
结果,他们死得非常惨。比那些为祸一方的妖怪还要惨。
可是,这些话,还能继续听下去吗?
去听,为什么天庭对“善良”的妖怪这么残忍?
然后,义愤填膺,甚至生出,干翻天庭的想法?
杨一没有那么伟大。或者说,他很清楚他现在有几斤几两。
万族大同的理想,他真没有。真妖的大旗,他也扛不起。
“吃人。我确实做不到。但是,吃喝我还是能做到的。你不用激我。我确实有改变一些习惯的决心。真妖道,我并不在意。”杨一说道。
山洞之中再次陷入沉默。
杨一也没有立刻离开。
他在思考,这是不是菩提祖师给他的一种暗示。暗示他,他的行为正在向真妖道的方向发展,这种行为是被天庭不容的。
更险恶一点。他甚至希望,杨一能拿起万族大同的理想,为真妖正名。扛起真妖的大旗,和天庭对着干。
毕竟,孙悟空大闹天空,菩提祖师早有意料。这是很多人的共识。他的目的,会不会是鼓动杨一,也和天庭对着干?谁又能知道?
“所以,这个地方确实是一次考验。”杨一暗道。
开始,他只认为,这里只考验他,要不要学习真妖道的功法?
现在,他认为,这还是态度上的一种考验。
对真妖理想的态度。对天庭的态度。这,或许也在菩提祖师的考量之内。
“不对!他认为我的背后是有大能的。他绝不可能收我为徒弟!”杨一暗道一声。
菩提祖师是不会收杨一做徒弟的。收了孙悟空,他后面也要断了因果,不让孙悟空提他。有大能在背后的杨一,他就更不会允许有“师徒情分”了。
所以,对天庭态度的考验,说是针对他杨一,还不如说是,针对他背后的大能。
如果杨一对天庭的态度很激进,那么菩提祖师就会考虑,到底是哪一位大能有这样的想法?
万一态度非常合拍,他会不会又生出,和杨一背后的大能直接对话的想法?
杨一知道,他背后的大能是什么。可以说,他背后没有大能。
所以,谁对天庭态度激进都可以。唯独他,实力不行,就不能对天庭的态度激进。
“有人说,要还我因果。我出来找他,却没想到会来到这里。这里不是我想要的因果。我走了。”杨一直接开口说道。
“哦?原来如此。我确实生出,把一身神通功法传授给你的想法。我给你,却说成是他还因果。他确实很厉害。”朱厌的声音再次响起。
杨一没有再停留,立刻奔走离开。
“呵呵呵……有意思。我上古大妖朱厌,想传人一身神通,有人连听都不想听。时代……真的已经结束了吗?呜呜呜……”
身后传来低低的哭泣声,杨一奔走离开的速度,更快。
一口气奔出洞外。杨一这时才松了一口气。
上古大妖朱厌?他不知道。或许他,比孙悟空西游后半段遇到的妖怪强。也就是,比孙悟空还要强。但是,又怎样?
这里是别人安排的局。里面掺杂着,各种考验和因果。杨一不敢多听,不敢多想。
他怕他的智慧不够,落入别人某种算计中而不自知。
“还因果……”杨一暗道一声。
这一刻,他也真正理清了和菩提祖师的相处关系。那就是,还因果的。
其它,不要多想。大能考虑的问题,小角色参和不起。拿到自己想得到的,然后因果了结,这就完事。
杨一有这样的想法,多半有赌气抱怨的成分。因为,他确实想知道朱厌的神通。也想要。但是,这是菩提安排的场合,他不能要。索性不听。
抬头望望天空,已是清晨。
四周的环境也和昨晚大不相同。杨一确信自己是原路返回。变换的环境,是改变了出洞的地点,还是直接换了地貌?他不知道。
他也没兴趣探究。
知道,这里是别人安排的局。这就够了。
他继续用凡人的速度在山林中穿梭。有时候会想想:“如果一开始用这样的方式寻找,会不会遇到更多类似这样的局?朱厌,算是第几关?”
摇摇头,又把这种无用思绪抛到脑后。
走着走着,见到山崖上有一颗奇异的朱果。他停下了脚步。
“我对美食的欲望非常低。这或许也和现在身动的手脚有关。不吃东西是不行的。连孙悟空都吃东西。他可以五百年不吃不喝,见到美食也会有欲望。”
“这颗朱果吸引了我的目光。虽然没有欲望,但是,我今天就一定要吃掉他。”
于是开始攀爬悬崖,费力去摘一颗不想吃的朱果。
他决定模仿西天取经的方法,寻找方寸山。他就真的把极限放在第一档之内。能力,算是有些功夫在身的普通人。
攀爬了半个小时,终于到朱果生长的地方。
把朱果摘下,放到嘴边闻闻。一股酥麻的感觉,立刻传导全身。
“这种感觉……好像有瘾的人,突然遇到了导致他成瘾的物品。”杨一稳了稳抓住崖壁的手掌,如此想道。
接着张开嘴,咬了一口。
那感觉更是舒爽。就好像数日滴水未粘的人,突然吃到了甜美多汁的水果。
他确信,拥有法力滋润,他口中是有水的。而且,之前也没有任何缺水口渴的征兆。
这,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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