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伴，你在这里所为何事？”朱慈烺随口问道。
“陛下，奴婢只不过是天子家奴，当不得大伴一词。陛下还是叫奴婢王承恩或者承恩吧。”
听到朱慈烺称呼自己是“王大伴”，王承恩急忙跪在地上推脱道。
一方面他现在的身份是坤宁宫总管太监，虽说也是太监中一等一的人物，但是实际上不过是思宗皇帝和周太后的大管家，本身以及侍奉的主子都没有实际权力。
另一方面，最主要的是现在大内二十四衙门中，真正得势的是曹正淳和雨化田。
他们一个是司礼监监督太监掌东缉事厂，一个是御马监提督太监掌西缉事厂，气焰滔天不可一世！
在郑和被封爵并转为大明水师提督的情况下，他们两个就是唯二两个竞争大内内相的人。
自己就是从司礼监掌印太监的位置上退下来的，要是被他们两个认为自己不甘平庸，又准备加入争夺内相的环境，那自己说不定哪天就掉进水池里暴毙了。
要知道太监的阴毒狠辣和睚眦必报，自己可是深有体会。
“那王崇恩，是上皇和太后差你来找朕吗？”朱慈烺问道。
“正是上皇差奴婢过来找万岁爷的。”
王崇恩磕了个头说道：“上皇得知火烧中都皇陵的献贼被杀，从此大明境内再无流寇肆虐。喜不自胜，特让奴婢过来邀陛下去坤宁宫何求庆祝。”
听了王崇恩的话，朱慈烺微微点了点头。
在历史上，就是因为张献忠在中都凤阳的大肆破坏，所以思宗皇帝不仅自己穿着孝服去太庙给朱明的列祖列宗磕头认罪。
甚至打破了祖制，将和这个事儿有关的高级文官杀了个遍。
甚至连早就退养的凤阳总督都没有放过。
“嗯！你前面带路！”
“奴婢遵旨！”
朱慈烺点了点头，王承恩立刻半弓着身子在前面带路。
……
“哈哈哈！我大明列祖列宗在天之灵庇佑！那个该死的张献忠终于伏诛了！我大明之内再无流寇！从此天下大定啊！”
刚走进坤宁宫，就听见了思宗皇帝大呼小叫的声音。
要知道根据史书里的记载，抛除皇帝这个身份以外，思宗皇帝可以说是一个标准的道学先生。
像现在这样失态，说明他确实高兴到额几点。
走进坤宁宫内，酒香四溢。
“春哥儿，你终于来了！来来来！今天高兴，陪父皇喝两杯。”
听到思宗皇帝对朱慈烺的称呼，坤宁宫内所有人的愣住了。
当今天子的小名叫做春哥儿没错，上皇执政的时候也是这么称呼当今万岁的。
可是随着太子登基，以及一系列对内对外的大胜，朱慈烺威望大涨！
思宗皇帝和周太后就连私下谈及朱慈烺，也是称呼为“皇上”。
像今天这种失礼的行为，也不知道当今万岁会不会见怪。
一时之间，坤宁宫所有人都呼吸急促，心情忐忑。
“既然上皇兴致如此之高，那朕就陪上皇痛饮几杯！”
好在朱慈烺痛快地答应了下来。
坤宁宫内的所有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朱慈烺仔细看了一下思宗皇帝，发现他和半年前执政的时候相比，不仅面色红润，精神矫健，甚至连白头发都变黑了不少。
看来这半年时间是思宗皇帝真正放松的时间。
“皇上，你不要见笑。上皇这是欢喜地疯了！他得知损毁凤阳皇陵的贼酋张献忠畏罪自杀后，已经跑去太庙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列祖列宗了。
回来以后就喝了不少酒，趁着醉意说这回可有面目在百年之后见大明列祖列宗了。因为他虽然当皇上不行，但是他的子嗣确实堪称千古第一帝的雄主！
大明江山在皇上手里，并将蒸蒸日上，远超太祖成祖。就算盛唐雄汉也不及我大明万一。”
周太后也在一旁打着趣说道。
虽然语气里有些揶揄思宗皇帝的意思，但是看得出周太哈心情也十分欢快。
“谁说我醉了？孤说的乃是大实话，真心话！”思宗皇帝直接打断了周太后的话。
“春哥儿，不，皇上！”
思宗皇帝端起酒杯，对着朱慈烺郑重其事地说道：“皇上英明神武，雄才大略远非孤可以比的。要不是皇上力挽狂澜，这大明就要亡在孤的手上了。
到时候，孤有何面目见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又有何面目面对那些死于流寇东虏手里的百姓亡魂？所以这杯孤必须要敬皇上。”
思宗皇帝一边说一边端着酒杯站起了身子。
“太上皇不可啊！”
“太上皇，此举有失礼数！”
“上皇，万万不可啊！”
“……”
看见思宗皇帝如此举动，包括周太后在内的坤宁宫众人顿时大惊失色。
要知道儒家最讲究伦理道德。
虽然历朝历代太上皇都是个有名无实的位子，但是从名义上说，太上皇也是皇上的君父。
所以就算是通过兵谏将自己老子赶下台的唐太宗李世民，也不敢受李渊的大礼参拜。
所以思宗皇帝对自己敬酒之后，朱慈烺也还了个礼，以示孝道。
敬完酒之后，思宗皇帝喝得酩酊大醉，只感觉自己活了这么些年，还没有如此痛快过。
周太后见状，只能吩咐坤宁宫的太监宫女将思宗皇帝抬下去休息。
看到思宗皇帝这个样子，朱慈烺正准备告辞，却被周太后留了下来。
“这两口子要干什么？难道要轮流敬我酒？”
朱慈烺好奇地想道
“皇上，哀家听说你把一个佛郎机红年夷女子留在宫内了？”
周太后略显严肃地说道。
“是啊！就在离储秀阁不远的地方。”
朱慈烺点头说道。
郑和送索菲亚入宫，知道的人不少。
而且朱慈烺也没有故意隐瞒，只是在储秀阁旁边给索菲亚单独留了一套居所，自己是不是去她那里留宿一两个晚上。
这种事在后宫实在是稀松平常。
如果不是索菲也的相貌和身份太过与众不同，估计都没有人会提起这件事情。
怎么今天周太后说起来了？
还这么郑重其事？
朱慈烺也有点好奇！
“皇上，你可要注意龙体啊！这西洋蛮夷的女子，可万万碰不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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