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夏皱眉：“什么时候？”
罗明宇回想：“应该是高一上册，快期中考试的时候，你从网吧把我拎出来，问我，‘说好的认真学习，为什么又翘课去打游戏’。差不多就在那一瞬间，当时你让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人，有人愿意管我。”
但是，“当时我只是觉得你很聪明，能自学成为黑客，掌握多种编程语言，如果你按照常规的高中-大学这条路来走，前途一片光明。”
罗明宇抿了抿唇：“虽然有过好感，但是那时候还很正常。但是，后来我父母离婚，我知道我爸在外面一直有情人，而且还有私生子，我很受不了。那时候我很难受，去找你的时候，你就告诉我你恋爱了。当时我很不能接受，思想就跑偏了，认为你必须要属于我，是我一个人的……很变态对不对。我还歪曲了很多记忆，强行说服自己，你是喜欢我的，但因为我长得不够帅……总之，我很抱歉。”
“之前，我回C市这趟，我爸意思到我有病，所以送我去精神病院治疗了几个月。现在我已经好了，我知道我们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但我还是想告诉你，我好了。不会再诋毁你，不会再骚扰你。孟夏，对不起。”
还有，我喜欢你。
但最后一句，他选择不说。
因为孟夏已经有了全新的生活。
孟夏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等罗明宇彻底消失在她的视野里时，孟夏才抱住段澄的腰，在他胸口蹭了蹭，说：“大橙子，我突然感到很难过。为他，也为我自己。”
她和罗明宇，曾经是同样孤独的人。在敏感的花季，从自己的亲人那里，过早地看到了人心的丑陋——背叛。
毛骨悚然的同时，又很难去恰当地处理自己的情绪。
“虽然后来，我确实很难过。但是，我很高兴曾经他陪我走过那段难过的岁月。”
段澄抱紧她，仔细想了想，说：“虽然我不太理解这种感情，但是，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有我。”
在夜空之下，他微微笑：“小柠檬，我很高兴你让我参与你的过去。当然，你的未来我是要一直在的。”
孟夏感动得稀里哗啦的，突然想起，自己的一切，段澄几乎都了如指掌，但对段澄她其实了解得不多。除了听周雅玉讲过一些学生时代的事，就只有过年去他家的时候看到的一些。
“我也想参与你的过去。”
段澄想了想，说：“那你可能要被我气哭。”
孟夏扬眉看向他，段澄耳根子略红，不太想承认，但却想告诉孟夏：“过年的时候，你也看到了，我爸妈看到我都想打死我的样子。其实吧，我小时候就是人嫌狗厌的，因为每个人和我说不上两句话，就能被我气哭或者气跑。”
孟夏问：“怎么说？”
段澄想了想，说：“就讲一个例子好了。当时，初中的时候，我们班有个女生和我搭讪，说，‘这道题怎么做啊’。我说，‘用笔做。’然后她问我怎么解，我说靠智商。结果就把人气哭了，她朋友来找我讨公道，说我目中无人，当时我特别不理解，问她们，‘她哭是因为她笨，这是基因问题，关我什么事’。还有一次，班上有同学给我发扣扣信息，说很无聊，让我和她聊聊天。”
“然后？”
“我说，我不无聊。”话题终结。
“高二的时候，班上俩男生争谁是校草，谁长得更帅，周雅玉会选谁。争论了几分钟，问我怎么看，我说……”段澄故意停顿。
“你说什么了？”
“我说，没法儿比较。歪瓜和裂枣的颜值，要分个高下太难。”
孟夏忍俊不禁：“噗……哈哈哈哈，你想把老子笑死，好继承老子的财产。”
段澄亲了她一下。
孟夏耳根粉粉的，问段澄：“那为什么你爸妈也……你干啥了？”
段澄想了想，说：“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喜欢带我去逛街。有一次，她喜欢一条藏青色的长裙，穿上问我，‘好看吗？’，我当时就点头，‘很好看。特别符合你的气质，和我爸走一起跟母子恋一样，可时髦了。’”
孟夏：“噗哈哈哈，是我也想打你。如果我记得没错的话，阿姨比叔叔小一岁吧？”
段澄神情愉悦地点头：“对。后来，她试了一条秋香色的裙子，又问我，我说，‘很完美，’然后我就被打了。”
孟夏皱眉：“为什么？”
“我补了一句，‘很完美，可以清晰地看到你的小肚腩至少三斤。这是根据猪肉的密度来计算的，人肉的密度和猪肉差不多。’”
孟夏拍段澄的肩：“你好损啊。”
段澄捉住她就亲：“我说的实话，你凭什么说我损？”
孟夏推了他一下，听得可欢乐，如果说她的过去像是一篇平淡无奇有点儿杯的流水账，段澄的过去简直像是段子书。
“还有呢还有呢？”
“我个高中时交了个女朋友。有天他带她回家，你知道的，妖精打架。结束后俩人正腻歪着，我就问他，‘这个怎么和上一个不一样。’然后女生就被气跑了，我说她跑起来很像螃蟹，左摇右拐的。结果我哥气惨。”其实是刚坐完腿酸。
孟夏皱眉：“不对，你不是说你哥挺专一吗？”
段澄点头：“嗯，那女生是我嫂子。我说这一个和上一个不一样，是因为我看了个笑话，想试试现实中的效果。”
孟夏：“太损了。”
段澄：“我十岁的时候，我爸妈结婚纪念日，把我和我哥撵去我爷爷奶奶家，自己单独庆祝。”
“然后？”
“我当时很奇怪地问他们，‘你们感情破裂了吗？’我爸就很生气，问我瞎说什么，我说，‘每次你们这个日子都纪念，难道不是庆祝你们又老了一年，在一起的时间又少了一年？’”
“没挨打吗？”
“没，就是被撵出门了。”
孟夏笑得肚子都痛了，趴在段澄腿上：“哈哈哈，大橙子，我起不来了，你把我捞起来。”
段澄从善如流，把孟夏捞起来抵着她的额头：“还难受吗？有没有高兴一点？”
孟夏“嗯”了声，正在感动中，突然听段澄来了一句：“是不是突然觉得，我和你说话充满了艺术？随口都是溢美之词。所以，小柠檬，你还在犹豫什么。我们结婚吧，我想和你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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