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北面无表情地迈步从会议室里走过。一袭白衣的贞子在他身后的地板上软绵绵地躺着，身子时不时抽搐两下，披散的长发下苍白的面庞上是一脸坏掉的表情。
江北头都不回地带上门，贞子姐姐旋即也化作一团黑雾消散。
不过如此。
和刚刚的德州电锯杀人狂相同，这俩都是某种幻象，类似超凡版全息投影的存在，只不过被短暂地赋予了质量，获得了能攻击和触碰的能力。
虽然这样的超凡没见过也还没完全弄懂运作方式，但罪魁祸首江北已经发现了。
他走到一面墙壁边，站定转身，右手如电般骤然探出。那面墙壁登时轰然开裂，旋即也化作雾气消散。
他胳膊抽回时，手上已经拎上了一只模样娇小的萝莉，被他抓着衣领双足离地悬在半空，模样呆萌可爱。
女孩起初看到他时表情是懵逼和不解，但待定睛看清，旋即双眼放光变为了惊喜。
“是......是你！超......超人！？”
“呃，是我。”
江北挑了下眉毛，打量了下这只短手短腿的小萝莉，不由眉头稍蹙。
就这？认真的？
他能看到刚才那一系列装神弄鬼的幻象罪魁祸首就在眼前，可就算提在手里时还是觉得这反差实在诡异。怎么看都应该是个人畜无害的小女孩。
“刚刚那些，是你干的？”江北开门见山地问。
小女孩懵逼地眨了两下眼睛，脑门上刷地立起来一根呆毛。
“啊......啊！”
她似乎这才反应过来江北指的是什么，呆毛一下子蔫吧了下去，跟着像被做坏事被逮到的小学生一样点了下头，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
“你要把我抓起来吗？超人先生？”
“取决于你做了什么了。”江北道，“你觉醒了超凡，很显然。但为什么要这儿袭击刚刚那位女士？”
“袭击？”
小女孩又是一阵懵逼，头上的呆毛刷地一下又立了起来。
“没有呀。她是我妈妈，我为什么要袭击她？”
“......哈？”
这倒是江北没想到的。他懵了一下，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你妈妈？刚刚出去那位女士？”
“应该，大概，可能......是吧？”小姑娘看起来又心虚了。
江北：“......”
他有点想说，孩子你这大概一下让你爹情何以堪......
虽说小姑娘一看就不大聪明，但再怎么说妈都不认得好像也有点过分了。
女孩摇头晃脑地解释：“因为妈妈不要我了，我如果叫妈妈她会不高兴的。”
江北一愣。原来是这样吗？
正想接着问时，他突然听到了一些声音。
某些不友好的事物，从走道的另一头逼近过来的声音。
江北向女孩比了个暂停的手势，将她放到了自己身后。跟着他转身面向那声音的来源处，透过浓得如墨般的黑暗，一眼便看到了那个东西。
某种爬行的生物，黑色为主体的身体里夹杂着血肉般猩红色的组织。头顶呈鲨鱼状突出，嘴巴呈奇异的弯曲状，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恶心尖牙。
一只模样惊悚的诡兽。
“啊！就......就是它！”小女孩像一只受惊的兔子，“这个怪物超恐怖，我......我打不过它，我们快跑......”
诡兽尖啸一声，尖锐恐怖的嗓音回响在空荡荡的楼层里。柔韧恶心的身躯弯曲成了一支绷紧的弓，跟着倏地弹射而出，身体笔直向两人迎面扑来。
江北淡然伸手，拇指扣在蜷曲的中指上平平伸向前方。
诡兽挥舞着利爪，以猎豹般的敏捷冲刺到江北面前，张开了一口森然的利齿。
江北中指弹出。
轰！
透明的气浪在密闭的空间里爆开，卷起的飓风吹得小女孩不由自主闭上了眼睛，一头黑发在气流中狂舞。夸张的气压几乎挤干她肺里的空气，有那么一瞬她甚至怀疑自己要被风暴吹走。
待得风暴平息，重新睁开眼睛，小女孩看着面前已经重新变成空荡荡一片的走廊，小脸一时呆滞了。
小女孩嘴巴张了张，半晌说不出话。
恐惧消退，她那有些迟钝的小脑袋这会儿才想通一个问题——
——对哦，有超人先生在，咱们跑干嘛？
不过再怎么说弹一下指头就有这阵仗是不是好像也夸张了一点点？
江北风轻云淡地收回手指，红色披风在平息的风中缓缓落下。他扭头看向小姑娘：“好了现在它没了。咱们刚刚聊到哪了来着？”
...
...
稍微花了点功夫，江北总算是问清楚了。
小姑娘姓曲，名小鱼。沈雪佳确实是她的妈妈，但已经离异改嫁了。她现在跟着父亲曲志远生活。
但她父亲......
......只能说有比没有强。
反正这人清醒的时候不多，大多数情况下要么喝高了要么在睡觉，偶尔醒着的时候脾气也很糟。隔三差五可能还会被卷入街头斗殴，连自己的事都很少弄清楚过，所以能想起来自己还有個女儿这回事的时候可能也不多。
就在这两天她觉醒了超凡。她开始发现自己有时脑海中幻想的人或物会投射在现实，有时甚至还能触碰到。
很自然地，她先想找爸爸说明这个情况......但很遗憾目前还没能取得联系。
之后她想到去找妈妈。但可惜昨天找到时妈妈正和她的新家庭在一起。她似乎看到了小鱼，却视而不见。
曲小鱼虽然不懂为什么，但也模模糊糊地能感觉到妈妈可能并不想见自己。
“......接着你找来了妈妈工作的地方，然后发现......嗯......”
江北看了眼那头吃了自己一记弹指神通灰飞烟灭的诡兽的方向。
“......那个丑八怪在这里。你想替妈妈挡住它，让她有机会逃开，是这样吗？”
曲小鱼低着头不吭声。
有些事她最开始想不明白，但慢慢也不得不被迫接受了。比如她已经知道了爸爸可能不是个优秀的人，妈妈也很可能再也不会回来。
但就算如此，妈妈也还是妈妈。
母亲有难，孩子替她分担是天经地义。
她犹犹豫豫了片刻，忍不住小声开口：“其实......我有一点点坏。我虽然是想叫妈妈快点跑，但是心里还是对她有点......有一点不高兴，所以吓唬了她一下......”
她可怜巴巴偷眼看向江北。
“......我是个坏孩子吗，超人先生？”
“不，你是个好孩子。”
江北微笑，摸了摸她的头。
“现在我们先去解决你那不靠谱的爹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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