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一下就安静下来，连针掉落的声音都可以听的很清楚。
麻婆慈眉善目的看着我，就像一个想要关心引导犯错孩子的长辈，王婶瞅了眼还在昏睡的王叔，又不解的扫了麻婆一眼，最终视线落在了我的身上。顺子妈嘟着嘴，捋了捋两鬓的发丝，嘴角挑起嗤笑弧度，一副等着看笑话的模样。
“我，我怎么会把黄皮子往王叔身上引？”我有些心虚结巴的说道。
千真万确，我没有对王叔做过任何不利的事情。不过让我难堪的是，事情确实是因我而起的。要不是我拒绝方宇森的邀请，他也不会恼羞成怒下，驱使黄皮子附在王叔身上，用来威胁我。
我这一结巴，麻婆就更有底气了，她嘴角撇了撇，似乎坐实了我有害王叔的心思，就连王婶看向我的眼神里，都多出了一抹复杂的情绪。至于顺子妈脸上的讥诮之意更加明显，像是早就预料到我会这样回答似的。
“小妮子，你跟婆婆说说，最近你有没有和村外人来往？”麻婆的眼皮时而耷拉，时而抬起，偶尔露出的空洞眼仁似乎能洞穿我的内心，把我过往的种种经历都看得极为透彻。
“我……遇到过。那是两个村外人，两个男人。”犹豫了一下，我低下头，还是把实情说了出来。
在我最困难的时候，王叔和王婶义无返顾的选择照顾我，在红衣大仙想要害我时，他们不离不弃，就算自己被吓得不行，也坚定地守护在我的身边，就像对待他们的亲生儿女一样。
为了这份感情，我也不能说假话。更何况我自认很清白，我敢对天发誓，我从来没有想过害王叔，哪怕我曾有过一丁点儿这样的心思，也要我天打五雷轰，不得好死。事情虽然因我而起，可那时我也不知道会有那样的后果呀。
“嘿嘿，两个男人……”麻婆的话变得意味深长起来，“那会儿，除了韩永道这样道行高深的高人，应该没有外人敢轻易进来吧！”
麻婆这么一说，我的心又是一沉，如同瞬间坠入河水里，轻飘飘浑然不受力。
我顿时听明白了，她是在暗示我，我遇到的方宇森和白子涵，不是普通人，甚至有可能——不是人。
那段时间，因为我的缘故，村子里接连的死人，敢擅自离开村子的人都死了。而敢走进村子的人几乎没有，除了韩永道这个特例，因为他道行够，能防身，不怕那些脏东西。
方宇森和白子涵他们两个，我初步确定，方宇森是修炼黑功道的高人，至于白子涵，怎么看都不像。难道说，白子涵不是人，而是——
我的脑子里立即浮现出白子涵的形象来，他微羞却阳光的表情，对着我笑时那洁白如贝的牙齿，说话时字里行间透露的出的家教与修养。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是脏东西？
我恍惚了一下，瞬间又抓住了什么东西，弱弱的问道，“婆婆，不是说，那些脏东西，只有在晚上的时候才会出现么？我看到的那两个男人，都是在白天出现的，如果他们有古怪，绝对不敢在那个时候出现。”
麻婆像是看神经病似的看着我，“你都拜韩永道为师了，怎么会不知道，有些脏东西也是可以白天出现的？”
我摇了摇头，示意韩永道根本就没有向我讲过这些。麻婆看我神情不似做伪，于是解释说，敢在白天出现的在东西绝对有，那只能证明，这类脏东西的修行道行已经超过千年。
只有身上蕴有极浓郁的阴气底蕴，才不惧怕白天阳气对他们的道行抵消。而且，千年道行的脏东西即便是白日出现后，对他们有所伤害，稍事恢复，就又会安然无恙，而不像普通的小鬼似的，会遭受重大挫伤。
麻婆像是看透了我的内心，她说，这两个男人一定和你有过什么约定，结果因为你的迟疑，才引来对方的怒火，将这股怨气撒在了身边对你好的人身上。我说的没错吧！
我那时也没深想，只觉得麻婆每一句话，都说到了我的痛处，这实情像是缝衣针一样扎进了我的心，撕撕的疼。我偷偷看了王婶一眼，发现她眼神中露着悲哀，如同看到自己孩子做了什么错事一样。
“他们，他们想让我去一个地方，我又不认识他们，所以就没答应。我没想到，这样也会害了王叔。”我急于洗脱清白，可又阴差阳错不想说出白子涵过生日的事情，只能这样含糊其辞的说道。
“去一个地方？那好，我问你，你想不想彻底把你王叔救回来？”麻婆的话像一柄锋锐的刀，直指我的内心。
这种情况下，我还能摇头说不么？
我说我想，王叔对我这么好，我哪儿会盼着他出事？不过婆婆，附在王叔身体里的黄皮子，不是被你抓了出来么？王叔怎么还会有事？
麻婆干笑两声，听着像是夜里的猫头鹰叫声，“是抓出来了啊！不过我清走了一个黄皮子，他们就不会再附上第二个、第三个么？所以说，只有像对付先前那位大仙一样，重伤甚至杀死了他们，才可以永绝后患。”
听韩永道说，麻婆修炼的是黑功道，而根据我的判断，方宇森也是修炼黑功道的，同样是人，怎么可能重创到他？唯一的可能，就着落在了白子涵的身上，只有他是脏东西，而且是和方宇森关系很要好的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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