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他死的时候没有痛苦……
卿玟不明白，死亡怎么会是不痛苦的事情，尤其是知道自己即将死亡的瞬间，那种恐惧，那种无助，那种不舍，光是想想都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不是吗？
咣当。
咣当。
咣当。
圆润而硕大球形冰块占据了大半的酒杯，大脑空白一片，全靠肌肉记忆在摇晃酒杯。
“卿总，这酒太烈了，我最近刚刚调出来一种果酒，要尝尝吗？”
屏退新来的调酒师亲自接手了吧台，今天的卿玟看起来似乎有些反常，卫峰随手关闭了酒吧内的快讯投影——锟琛科技用时三小时二十九分钟摧毁NA律师团100%完美战绩的新闻从中午就开始滚动。卫峰从卿玟烦躁的神情中已经猜出了大概，祝福的话哽在喉咙里半天上不去。
“有没有比这更烈的酒?”
紧贴杯底的酒水满足不了卿玟那颗困顿而又疲惫的心。
已经八杯酒了，卿玟毫无醉感，就连混沌的大脑也变得愈发清醒。
“这可是最烈的伏特加了。要不……”
瞄了眼双眼迷离，面颊通红的卿玟，桌上整整齐齐的八个空杯无时不刻不在提醒卫峰这个女人的意图。
“要不，我用这种伏特加给你调杯深水炸弹？”
深水炸弹?
这不是钱琛最喜欢的酒水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钱琛，哈哈哈哈哈哈……
甩干酒水将酒杯重重砸在吧台，像只找到小鱼干的猫咪趴在吧台上，卿玟眯眼指着卫峰身后的那瓶伏特加。
“就，就要这个，先，先给我来一打！”
过量的酒精摄入连说话都成了大舌头，卿玟抓着酒杯不肯松手。
裹挟着冰霜的老冰绕着酒杯滑过两圈，卫峰往杯中注入了大量的高浓度伏特加；不加一滴水，直接从冰柜里取出特质的低浓度伏特加冰丢进杯中，又取出一小杯二锅头放在杯沿缓缓推入。
咣当。
低沉的咣当声是酒杯坠入液体的声音，卫峰将杯子递给卿玟——喝吧喝吧，喝醉了也好，喝醉了自己就能让钱琛过来领人。
“带，带劲！再，再来一杯！”
被迫关闭了对酒精的手动调控，FR·小欧被动接收着卿玟糟糕至极的身体数据，除了干着急什么都做不了！
小欧懊悔不已：早知道自己就该把那份数据资料扣下来才是，哪怕只能瞒住一小会儿也是好的……
受到卿玟的高级权限压制，小欧强大却繁琐的控制台面空空如也，好不容易才从压箱底的地方搜出来一个紧急呼救功能！
“再再来一杯！”
喝酒如牛饮却依旧无法灌醉自己，卿玟脑子里只能下喝这一个念头。
又是一杯特质的深水炸弹，卫峰除了感叹卿玟的酒量也没有其他能做的：就自己特质的这一杯就算钱琛来这儿也最多只能喝两杯，何况这女人先前还喝了那么多伏特加……
卫峰手握通讯，迟迟下不去狠心把钱琛叫来。
“你是谁？”
完全陌生的声音突然切入自己的通讯频道，陈杲下意识划出FR的虚拟控制台对自己的设备进行全面检索。
……
“再，再来一杯！”
嗝～
一声低沉而绵长的酒嗝熏得卫峰找不到躲藏的地方，只能憋着呼吸捏着嗓子，“已经两杯了，还要吗？”
“废，废话！才两杯，两，两杯算个什么？再，再来！”
大脑，舌头，卿玟的整个身体都在不听使唤，除了酒，大概她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
给还是不给，这真是一个纠结的问题。
卫峰没急着给酒，“您好，我是新来的调酒师，请问，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新，新来的？”
卿玟瞪大眼睛也没能瞅见这个“新来调酒师”的样貌，索性放弃。
“嗯，新来的……连，连我是谁都不知道嗯?我！我可是这里的老主顾，卿玟！卿玟听说过没！”
撑着吧台摇摇晃晃竟然能站起来，卿玟脑子虽糊涂，可还不至于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客人，请坐，请坐。”
扶着卿玟坐下，卫峰可担不起摔了这货的罪过，只好在心里念叨：看来还得再来一杯……
“坐坐坐您请坐，我这就给你调酒！”
看着这个喝大的女人竟然还想站起来，卫峰赶紧制止。
“嗯！算，算你识相，把酒调调调好有你好处。我我我我和你们老老板很熟。咳，让，让你转转正！”
还真是喝大了。连自己就是卫峰都看不出来。
卫峰哭笑不得地应和着卿玟，看了眼显示器里的俱乐部人员分布图，暗暗松了口气。
“给你酒。”
注视着卿玟此刻的状态，卫峰从手环中调出虚拟键盘，准备好了钱琛的通讯波动就等着卿玟喝酒。
“先生先生，我们的酒吧还没有营业，您不能进去！先生！”
酒吧入口的嘈杂声吸引了卫峰的注意，拨出通讯的手就这么一停顿的功夫，强闯酒吧的男人已经到了跟前。
“先生！这里是AI俱乐部，不是那些市井酒吧，请注意您的一举一动，免得大家都不快活！”
卫峰强调一转，言行举止迅速切入俱乐部老板的身份，冷眼注视着这个男人。
“对不起，我来找人。”
出示了自己的金色徽章，男人环视四周：这个时间点的俱乐部酒吧还真是冷清的可以，看样子自己不用花时间去找人了。
找人？自己没听错吧……
眼前的俱乐部酒吧怎么看都只有卿玟一个客人在，难道说……
卫峰傻愣愣地眨眼望着卿玟：不是吧，这个男人的身份ID显示的可是陈杲啊，可不就是新闻上刚刚还在说的NA集团律师部首席律师吗？啊哈，他来接卿玟？太阳打西边出来都没这么疯狂！
“别喝了！”
说发疯还真是发疯，在卫峰急剧放大的瞳孔注视下陈杲竟直接抢走了卿玟手里的酒杯！
完了完了完了，这个男人玩了……
不忍心接着往下看，卫峰紧闭双眼等候着卿玟的爆发。
1，2，3！
嗯？怎么没有动静？喝酒喝麻痹了？
“滚蛋！老子喝酒不用你管！”
“酒，酒，新来的，给我拿酒来！”
甩开陈杲的手臂扑到吧台上夺回酒杯，卿玟踉跄着，要不是陈杲在一旁搀扶，这一下绝对能磕到脑袋。
“别喝了！你这女人怎么回事？我说别喝了，别喝了听见没有！”
又一次夺下卿玟手里的酒杯，陈杲。
“你管我！酒，给我酒！”
一手禁锢卿玟一手调出由FR·小欧发给自己的求救信号，卫峰机械式地点着头让开了酒吧的位置。
“我是卫峰，所有俱乐部AI，非AI听着，从现在开始酒吧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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