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不归路。
卿玟此刻有些泪目，想到自己和陈杲打得包票，现在怎么看都好像打到了自己的脸上，既然是这样，那那份数据恐怕也是真的。琨琛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这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个琨琛吗？
卿玟心里很矛盾，于公于私她都不希望这是真的。
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改变的呢？是自己潜心实验不问世事的时候，还是钱琛带队浏览世界的时候呢，又或者是当年“类人者”的实验？太多太多的可能性，卿玟完全理不出头绪。
疯了疯了疯了！
太多事情在脑子流周璇，卿玟的头又开始痛了，一杯接着一杯的酒下肚依然得不出个结论。
“卿玟……”
很少见到这样不受控制的卿玟，钱琛的心里也是一团乱麻。他和文苛的计划已经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不管卿玟会做怎样的选择，这个计划都会无条件的实施下去。钱琛很想相信，可万一卿玟真的选择大义灭亲呢？
内心犹如一万匹马在奔腾，气急攻心的卿玟刚一站起就栽回了椅子上。
“卿玟！”
“放开我，我没事！”
甩开钱琛的手，通讯系统里陈杲也在找自己，卿玟现在烦躁的很，连一只虫子从眼前飞过也会觉得碍事。
小欧，免打扰模式！
强行切断所有的干扰源，卿玟拿着酒杯翻看着陈杲留给自己的文档以及自己在琨琛这些年所作的全部努力。
科技的世界其实是很残忍的，更新换代的速度太快，不进步就会被淘汰，一旦淘汰，你将不会再有翻身之地。
卿玟很清楚自己一旦离开琨琛意味着什么。钱琛说琨琛对他来说像是他的孩子，可琨琛对自己来说又何尝不是最亲最亲的亲人呢？上学的时候有老师关照着自己，工作以后又有钱琛像哥哥一样关照，卿玟一直觉得自己就是这天底下最最幸福的人。
又是一杯酒，这一次钱琛不在逃避，压着卿玟的手夺过酒杯。
“够了！不要再喝了，你身子没好全又喝这么多酒会出事的！做不了选择就不要做了，我不希望你跟我在一条船上，这样一旦我出了事你还能帮我顶着琨琛，只要有你在，琨琛就不塌！”
钱琛的手掌一如既往的温暖，就这一瞬间，卿玟仿佛回到了那间风雨飘摇的小破出租屋，区区几平米的空间挤满了计算机和办公桌，虽然破旧，留下的记忆却是分外美好，琨琛五虎不离不弃，这句话绝不只是说说而已。
还记得有一次，FR 1 系列正进行技术攻关，为了突破这一阻碍，琨琛五虎一连半个月吃喝拉撒都待在办公室，穷得几个人凑了钱去买含片吃，喝得都是没有烧开的纯净水。就这样，终于把那道难关突破了。
就因为这个，房东太太以为出了大事还去报了警；就因为这个，一个个程序员活得像个乞丐，出了公司连自己都嫌弃自己。
可就是这样的一个连公司名都是用油漆刷在墙上的小企业，最终却成了蓝港最大的科技公司……
“我做好心理准备了，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卿玟……”
这一刻钱琛是感动的，面对这么恐怖的局势他以为卿玟会扭头就走，万万没想到，过了这么多年，她还是那样……
“你说琨琛对你来说像你的孩子，可你有想过你和琨琛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一个是我的亲人，一个是我的好大哥，就算琨琛明天就倒我也会站在你身边，不离不弃。只要你不抛弃我，我永远都不会抛弃你和琨琛。”
混沌的眼神逐渐坚定起来，卿玟已然想到了最坏的情况。反正她是个孤儿，无依无靠的，大不了就是个死，有什么可怕的？
“好，那我就告诉你我的全部计划……”
双重防御系统笼罩着着这块小小的区域，卿玟再次启动小欧，将通讯系统进行了额外的加密。
“奇怪。怎么不接电话？”
风风火火赶到AI俱乐部门口，神秘人不见是预料之中的事情，陈杲趴在地上仔细搜寻着线索，一点点一寸寸，丝毫痕迹都不放过！
“卿玟卿玟，我是陈杲，请你接收到消息以后马上给我回个通讯。”
现场似乎被人刻意清理过了，干净得连一片落叶都没有。陈杲隐隐感觉到了危机，这个危机不来自在场，敌对的任何一家公司，恐怕这个人不仅来自NA，还有可能享有很高的权限级别……
“首席，哪里都找不到！”
“撤！马上回公司！”
犹豫片刻，陈杲果断下令——与其浪费时间在这种事情上还不如回去把那个入侵者控制好，那个家伙知道的肯定比他多！
此刻，距离劳务纠纷案开庭还有十二个小时……
听完钱琛的陈述，卿玟全所未有的冷静。
“你，不生气？”
惊讶于卿玟的反应，在钱琛的印象里，当年那个杀伐果断的小丫头应该会暴怒着冲过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揍自己一顿再说……
“为什么要生气？你刚刚说得很谨慎也有很多部分做了保留，但就算是这样，恐怕得在牢里蹲一辈子了吧。既然会是这样的结局，我为什么要生气？比我想象的要好很多了。”
钱琛继续选择保留的部分卿玟已经不想追究，也没有这个精力和兴趣去追究。虽然不太乐意，可从一个相对理性的角度来看这个方案成功的概率很好，而且一旦完成，对琨琛的好处的确会有很好。
“我还以为你会揍我一顿出出气。”
趁机打个哈哈缓解缓解气氛，钱琛很有眼力见地递了杯西瓜汁给卿玟消火。
“也就你还把我当成当年那个小丫头，当年的几个人现在都成了公司元老，各个重要部门的顶梁柱，彼此间说话也没有了以前的感觉……”
“是啊，不过，幸好你还在我身边。卿玟，我很抱歉把你拉上来。”
“咱们兄弟之间不说这个，这是我自愿的。”
卿玟和钱琛算是当年几个人里面相处最好的一组，大概是在蓝港待久了，年纪越大身边的人就越少，就连以前的好友都不再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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