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八章 我会回去的
午饭很简单，几样清粥小菜，做的很精致的几样清粥小菜，外加一碗面。
不是李牧已经穷到连肉都吃不起了，也不是他要在金三刀面前装出一副清廉的模样，单纯是因为张紫烟来到扬州的有些水土不服，吃肉有些犯恶心，所以就做了这几样比较绿色的清粥小菜。
金三刀经常来往南北方，对天气倒是没什么特别不适应的，吃的十分欢畅。
午饭后，在院子里的大树下摆了一张桌子，惬意的休息了一会儿，倒是让金三刀找到了在京城时的那种感觉。
李牧经常会给金三刀一种高深莫测的感觉，可能是因为李牧做事之前习惯了先思考，所以不管做任何事情的时候都显得游刃有余，这样的情景落到了旁人眼中就变成了高深莫测。
二人继续着之前在茶室之中的话题。
这个话题还没有一个合适的答案，即便是这样，这个话题也已经没有聊下去的必要了。
午饭席间，金三刀已想得明白了。
远去倭国的事情，除了李牧说出的那种方法之外，还就真没有其它的任何解决办法了，除非可以改变皇帝的心意。
可李牧也说过了，这件事情关乎皇家颜面，皇帝必定不会轻易改变心思。
那么，就只有这唯一的一条出路了。
要么得罪严嵩，要么令锦衣卫的兄弟们寒心，真是一个艰难的选择。
“大人为何会选择离开京城，来到扬州？”金三刀终于问出了这个问题。
李牧道：“这就像问一个傻子：嘿，傻子，你为什么会变成一个傻子。”
傻子为什么会变成傻子？
是他自己想要变成一个傻子？
显然不是。
是因为某些不可抗力，某些他都意料不到的原因使得他变成了一个傻子，就像现在的李牧，他不想来京城，可他又必须要来。
李牧望着天，淡淡笑道：“有一天，我会回去的，那一天不会太久，说说京城的事情吧。”
金三刀道：“京中近来无甚大事儿，倒是有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
李牧道：“说来听听。”
金三刀道：“吏部侍郎李默新纳了一房小妾，是青楼里的一位美娇娘，这件事情不知被谁传到了皇上的耳朵里。”
“哦？”李牧忍不住笑了，“刻板的李默也会喜欢青楼女子？”
金三刀也笑道：“男人哪儿有不喜欢女人的。”
李牧笑着，问：“说起女人，我想起了一个女人，不知道的那个女人现在的处境如何了。”
金三刀道：“大人是说阮州的夫人？”
李牧点头。
金三刀微叹了口气，目光黯然道：“她死了。”
李牧蹙眉，问：“怎么死的？”
金三刀道：“自杀。”
李牧问：“真是自杀？”
金三刀点头，道：“真是自杀，跳河自尽的，当时很多人都看到了，救下的时候，她已经溺死了。”
李牧神色淡然，似乎早就料到了。
金三刀知道他肯定是早就聊到了，可还是忍不住问：“大人早就猜到了？”
李牧回首道：“这很难猜吗？”
金三刀叹了口气道：“确实不难，李默都会纳青楼女子为妾，再发生其它什么古怪的事情也就不觉得惊讶了，何况阮夫人的事情也的确不是古怪的事情。”
李牧笑道：“她长得很漂亮，女人长得漂亮不是罪过，嫁了一个没有本事儿守护这份美丽的男人就是她的罪过了。”
说起一个美丽的女人，就算是金三刀也不免有些动容。
一份消失的美丽，不值当多说。
“陛下知道李默纳妾之后可说了什么？”李牧婆娑着茶杯，似乎是想到了什么。
金三刀摇头。
李牧道：“也没什么好说的，朝中纳妾的官员不少。”
他的这句话，好像是在自嘲。
自嘲也好，是真的在说这个问题也罢，金三刀是听不出来，他是觉得一名朝廷官员娶一名青楼女子为妾，有些不太雅观，何况还在京城之中闹得这般沸沸扬扬的。
李牧眨了眨眼睛，又道：“你不觉得奇怪吗，李默纳妾这么一件小事为何会传到陛下的耳中，又为何会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
他坐在椅子上想了一会儿，缓缓道：“有人故意传这件事情？”
李牧笑着说：“这种有趣的家长里短永远是人们喜欢谈论的话题，只要稍微传一下便会如粪便的臭味一样弥久不散。”
说完，他站起身来，将茶杯放在旁边的桌子上，看着金三刀郑重说道：“该做事了，三刀，你也该回京了，切切记住一句话，无论做什么事情都不要让人抓住把柄，人站得越高就越容易摔下去，从高高的位置上摔下去只会粉身碎骨，万劫不复。”
金三刀问：“那要是已经被抓住把柄了呢？”
李牧的嘴角微微扯起一丝笑容道：“那就再附送一个把柄给他。”
一个把柄已经够让人苦恼头痛的了，还要再送一个把柄给他，这是疯子才会做的事情吧？
金三刀坐在椅子上，默默的想着。
想了好一会儿，他起身准备离开了。
一起身，树上刚好坠下一片落叶，落在了旁边的躺椅之上。
分明只是一片落叶，可落在躺椅之上却好像重若千钧，躺椅摇了摇，又缓缓恢复了平稳。
金三刀笑了笑，回首看到了一旁的侍女，拱手道：“代我向大人辞行，就说我回京去了。”
侍女回礼。
将金三刀送到了门口，看着他渐渐远去，侍女刚准备关上门，却看到远处行来了两名太监模样的人，他们显然是冲着这里来的，尤其在看到门口的侍女时，更加快快行了几步。
有些匆忙，有些急躁。
领头的太监大口大口呼吸了两口，问：“李牧李大人现在可在府中？”
“在。”侍女回道。
“请代为通传，东厂韩木森求见。”
他用了“求见”这个词语，侍女轻笑了笑回道：“请各位稍候，婢子这就去回禀大人。”
说完，她快步往李牧的书房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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