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阴影遇到了阳光,似冰雪遇上了烈焰,灰雾消融。
天光绽放。
黎明已然到来。
时轻尘横剑在前,目光落在黑袍身上,同时默默调养。林千邪在不远处,和他一起与黑袍形成对峙格局。
龙玺高高挂在天上,一圈光晕环绕着,隐隐透着彩光,龙气金光照耀,更胜黎明之辉。
龙玺缓缓压下,如恒星降临大地,炽烈的光芒灼烧山河。
“说实话,我真的很讨厌憎恨龙椅上的那位。”黑袍语气淡漠,从中听不到一丝感情。
但时轻尘还是能感觉到他压抑到极致的愤怒。
龙玺还有一个作用。
皇城大阵的中枢。
整个皇城的力量都能够为它所用。
黑袍退后了一步。龙玺下压了一寸。
黑袍又退了一步,龙玺再次下压。
黑袍感觉自己被一颗巨大的星辰压在身上,光芒如烈阳燃烧。凭他的力量,根本无法抵抗,就像烈火与飞蛾。
光芒照在时轻尘身上,他却觉得一阵温暖,面色也好看了不少。
好似一条清凉的泉水流入心间与四肢百骸。他看了看林千邪,发现他一切如常,龙玺的出现并没有让他的状态好上多少。
时轻尘心底不由的浮现出了一抹疑惑。
黑袍消失在了原地。
时轻尘面色一变,轻尘剑握紧,眸光锐利,警惕起来。
一小片阴影出现在黑袍消失的地方,漆黑如墨,黑暗得似乎连人心都能吞噬,它快速流动着,想要向远处跑开。
这短短一刻间,阴影突破了龙玺的束缚。
“唰!”一片白光绽放,剑气纵横。阴影冲向天空,与无数道剑气碰撞。
阴影被切碎。碎片纷飞,恍若有着生命,在另一边又聚合在一起。
金光照在阴影上。
犹如露珠遇上阳光,蒸发出一片水汽。
那些金光,就好像阴影的天敌。
时轻尘听到一声低哑的嘶吼,蕴含着极大的痛苦。
时轻尘紧盯着黑袍。龙玺无法被他们控制,无法主动攻击,他能做的,只有尽力将黑袍拦截。
剑尖朝前一点,刺入了阴影。黑袍的身影这时陡然凝聚,时轻尘眼眸一凝。
一团能量在两人中间炸开。
时轻尘落到地上,“噗”地吐出一口血。
天上,数道金光变成了利剑,锋芒毕露,比一束束阳光还要刺眼。
林千邪本来正在盘坐调养,察觉到金光化作的利剑,猛然睁开了眼睛。
时轻尘也很是讶异。
阴影陡然停下。
时轻尘很清晰地感觉到了他的愤怒与深深的忌惮。
“陛下?”林千邪自语。
时轻尘看到,那每一把利剑都蕴藏着强大的威力,比轻尘剑更加锋锐,更加威势与辉煌。
黑袍似乎成了瓮中之鳖。
时轻尘默默收手,退到一边。
“黑袍要死了吗?”说起来,从结仇到如今,他始终不知道黑袍与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仇怨。
他就像一根导火索,将两百年下来达成的默契给打破,若是黑袍等人仇怨早生,那他时轻尘便是将之揭开的那一个。
一切竟然如此简单。
从纪越,到赵云霄,到皇城中的摘星门人,再到这位黑袍,简直就像一场清洗,为他的突破做准备。
他在清理着一切可能的隐患。
“你以为这样就杀的死我?”即便到了现在这种地步,黑袍的声音依旧冷静,或者是淡漠。
越生气,表现出来的样子便越是平静。
一个淡的几乎不可见的虚影以龙玺为依托成形。
龙袍、冠冕,高高在上,威严无双。
他俯视着天下,如天上的大日,照亮人间,却不以人间苍生的意志为转移。
“明皇?”时轻尘见不到他的五官,因为太模糊,一眼看去就像透明一般。
不过这并不妨碍他认出对方的身份。
虚影没有感情,只是投影出了明皇的大致模样,事实上,明皇的意志根本没有驾临这里。
但这也足够了。
金色利剑刺出,破开而去。阴影骤然散开,变成一大片灰雾。
灰雾扩散出几十丈,利剑穿透灰雾,只是造成一个微不足道的创伤。但是那些金光却随着灰雾蔓延了出去。
就好像,火焰碰上了干柴,干柴越多,火焰便烧的越旺。
灰雾之中出现了点点金色,金色光点中的神圣气息与灰雾的阴影形成了鲜明对比。
“黑袍。”林千邪忽然开口,“我很好奇你的身份。”
阴影与金光对抗着,两者好像一事一物的两面,有种阴与阳,金光成为了星星之火,燃烧着这片茵茵草原。
黑袍越发的虚弱了,没有理会林千邪的话语。
他在不断地尝试逃离。
倒是时轻尘好奇地望向林千邪,黑袍就是黑袍,还能有什么身份?他的来历吗?
“这近两百年来,要说与你接触最多的,除了陛下,便是我了。你当时出现的很突破,连我都感到意外。”
林千邪缓缓开口,道出了当年的往事。
“你看似是陛下的左膀右臂,是他的阴暗面,替他处理一些他在那个位置上无法处理的问题。”
“但是,你做的很不好,对于朝堂诸臣,说得好听是震慑,说得难听些,他们对你是恐惧,是厌恶,是仇恨,连带陛下的威信也受到了一些不好的影响。”
“你的存在,不像是铺助他,倒像是破坏着,做些坏事,你所有的目的,都是抵抗他。”
金光与灰雾纠缠,没有一点反应。
林千邪也不在意,继续说道:“而且,陛下对你。态度也很是暧昧。随着大明安定,他对于朝廷之事越来越不上心,但也不至于任你胡作非为,偏偏你这么做了,陛下还视而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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