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有什么事啊？”她这时故作若无其事状。“最近累了些。项目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一定得撑住才行啊。”
李北宸点一点头，“什么时候回H市那边？”
“再过几天。”
“好。到时候我送你。”他说。
“嗯。那我走了？”说罢，她冲他摆摆手。
李北宸迟疑了几秒钟。
在停顿片刻后他举起手，对许璟摆了摆。
许璟转回身大踏步地向科技园大门口方向走去。
李北宸看着她的背影，从口袋里掏了根烟出来。
许璟当晚没有回S大，她买了最近一班的高铁回了H市。
到了H大的临时宿舍。许璟一头扎进被子里，嚎啕大哭起来。
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哭。
她只是觉着她再不哭出来，她整个人无论精神还是身体的力量都要崩溃了。
宿舍里没人，舍友也都回各自的学校了。
哭过之后她失魂落魄地坐在黑暗里。她没开灯。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之中，她渴望自己的身体与灵魂能被这黑暗吞噬，在湮灭破碎后再获得一次完美的重生，变成她想要的那种样子……
李北宸感觉到了许璟的不对劲。但究竟哪里不对了他一时还不好判断。
第二天当他再联系她的时候，许璟已经在H大的实验室机房里写代码做项目了。这更加证实了李北宸昨天的猜想。
H大机房里。
这时除了H大本校的学生，其他别的校的学生几乎都回去了。
机房里一时冷清下来。
许璟每天依旧勤奋地来写代码，研究算法，学习别人的开发思路。将整个项目整合起来从宏观上去思考分析。
古维勤这一天晚上不经意地经过时，他发现机房里还亮着灯。他走进来……
“你怎么还在呀？”他关心地问，“没回去自己学校？”
许璟从思考中回过神来，她这时转回头对古维勤道，“回去了，又回来了。”
老教授听后笑了，“这么快呀？是像小鸟一样飞回去又飞回来的吗？”
许璟被老教授给逗乐了。
“是呀。笨鸟总是要格外勤奋些的嘛。”她也开着玩笑说。
古维勤对这话不认同。
“人的智商确实是有差别的。但你要是笨鸟，我还能把你给挑进来？我这项目小菜鸟就算是进来了也是做不了。”老教授这时边说边摇着头。
“你的问题不在于智商，你的学习能力和学习效率在我带过的学生中，可以说是一流的。你现在的问题在于，知识面还不够广博，接触的世界太小了。”
“编程用的是程序语言，但程序语言不仅仅是一个个枯燥没有意义的代码符号。在优秀的程序员手底下，代码可是具有灵性、充满着想象力的。所以我上次才建议你出去看一看，将吸收到的各种知识在大脑中打碎，重新组建起来之后再看一看，你会有新的发现的。”
“怎么样？想好了没有？麻省理工？还是……斯坦福，伯克利？加州理工……”老教授跟她一一列举着。
许璟这时只感觉到心跳越来越快，她慌张地低下了头。“您让我再想一下，再想一下……”
古维勤淡淡看她一眼，眼睛突然微眯了起来。
“不急，不急，”他意味深长地嘴角含着笑，“好事多磨啊……”
又是一年的最后一天。这一天许璟生日，不过她已经给忘记了。
在机房做实验的时候，她手机有电话进来。她把手机静音了，这时候只一闪一闪的。还是旁边的同学发现了告诉她的。
“喂——”机房外面的走廊里，许璟小声接听起来。
“我在H大门口。”电话里李北宸平静地说。“你要是有时间就出来我们聊聊。要是没时间我这就回。”
他语气和意思都简单直接，丝毫不拖泥带水。
许璟，“……”
她踟蹰片刻，“你等我。我马上过去找你。”
外面下过了一场冬雨了。许璟一出实验楼，呼出的哈气立即液化成雾，清晰可见。
她将衣服后面的帽子戴起来，双手哈一哈，搓一搓，揣进口袋里。然后开始闷头往校门口方向一路小跑。
H大门口，还是原来的那个地方。他站在那里，单手抄兜，另外一只手夹着余烟袅袅的香烟。
她猛地朝他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将脸埋在了他的背里。
李北宸被吓了一跳。但他很快镇定下来。
他转回身，她又从正面抱住他，拿脸在他的怀里蹭啊蹭。
但他这一次并没有抱她。这一回，他的情绪显得格外地清冷。
许璟感受到了。
她蹭一蹭他，问，“我中午请你吃饭好不好？”
他不答，只淡淡地看着她。
“好不好呀？”她无意识地朝他眨眨眼，又用下巴在他胸口上蹭了蹭。
“……好。”他终于开口说话了。下一秒，“生日快乐！”
许璟一怔。
“但你还是要请我吃饭。”他这时不带任何表情地垂眼看着她说，“这是你上次对我不告而别的补偿。”
许璟，“……”她懊恼又后悔着。比起她来，他是这么地好哄且容易原谅她。
“吃什么？”她欢喜地一抬头问。
“H大食堂。”
许璟，“……你不用这么帮我省……”
“H大食堂没吃过。想去试一试。”他理由充分。
许璟，“……”
食堂里。
“这几天不忙了吗？” 她嘴里一边咀嚼着一边问道，“你什么时候回去？”
李北宸这时平静地喝一口汤，“看你。”
许璟，“……”
“如果你想我留下，我就住一天；如果你不想，我下午就回。”他说完，抬眼，淡淡看了她一眼。
许璟拿筷子捣着碗里的饭。
沉默过后。
“你别走……”她突然……小小声地说。
他放下汤碗，安静地看着她。
李北宸这时候又想抽烟了。
……
吃过午饭从食堂里出来，许璟把李北宸给暂时安置在了图书馆里。她跑回机房，她今天下午还有一段代码要测试。
可是……许璟忽然变得完全静不下心来。
仿佛他一来，她生活环境中的磁场就都被他给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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