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北宸正要回头交代她点事情，他一回头，就看见许璟正趴在桌子上。他愣了一愣， 问，“生病了？”
许璟怂了怂鼻子，抬起头来，她眼眶红红的。
她小声回答他，“没有。我搭的底层……出Bug了……抱歉，我……浪费了时间……”
她以为他会凶他，甚至，她已经做好了挨骂的准备。
这时，只听见李北宸没什么语气地道，“给我看你写的代码。”
许璟抹了把脸，站起来，把座位让给他。
李北宸大致看了一下后，没什么点评，只说，“讲一下你的设计思路和算法。”
许璟带着轻微鼻音，开始陈述……
前面都没有问题，像极了一个合适的方案；可是渐渐，许璟说话声渐渐小下去……她皱起眉……
“要用笔吗？”他看她，问。
许璟点头。
李北宸拿了桌面上的纸笔递给她。
许璟皱着眉，开始演算着……
算着算着，她手一顿，再次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
一瞬之间……许璟好像明白了……他的底层为何要那样写了。
不会有更好的了，她皱眉思考，不会了。他那个底层框架才是最优解。
只是，他那是一种不常见的处理方式。她以前从未见过。
而顺着他的这种思路……她突然想明白了她之前写了两遍的功能为何在他这里通不过了。
她那两种写法，用是肯定能用的。只是，浪费了他的底层功能。就好比一块高性能的CPU配了一块低端主板，CPU的性能发挥不出来，浪费掉了。
而他的底层就像这CPU，她的上层功能就是那块低端板。
“想明白了？”他看着她，没什么表情地问。
“你把场景空间划分纳入底层一部分是为了……让内存进行线性读取？”她紧着眉头，疑惑着，仍有待他证实。
“嗯。”他语气淡淡道，“线性读取后批量处理效率更高。一般的八叉树空间坐标划分的方式也不是不可以，但是，效率太低。”
“你……是怎么想到的？”她有些好奇地问。
“写多了自然就懂了。”
“那你之前为什么不直接说？”
“随便说说就能懂，那人人都能成神了。”他语气轻松又不屑。
许璟，“……”还是这么的跩，可是她却无法反感他。
“想明白了就继续写你的功能，底层就用我那一个。今晚把这个小功能写好交给我，不能再拖了。”懒洋洋地说完，李北宸坐回到他的座位上去了。
许璟，“……”
他这是……在套路她？他用这样一种换位思考的方式就为了让她理解透他的底层思路？可是……为了这样一个小功能浪费了几天的时间，这样做……值得吗？
她忽然想到了祁邵跟她说的那个宣讲时间，还剩……一个半月……
“接下来，还有什么要做的？”她这时问他。
李北宸似乎还没想好，他动作迟缓地伸了个懒腰，语气中透着一股疲倦，“明天再说。”
许璟想了想，他大概还在处理其它项目的事。
“如果你信得过我，这个项目的其余部分……就先交给我来做。我的水平不如你，但也……没那么的糟。”她不知怀着一种怎样的心情对他说。
李北宸听完后顿了一顿，然而，他并没回应。
……
这一天临近午夜，李北宸站起来准备去抽支烟，他一回头的功夫，就看到背后还坐着个人。
“还不走？”他问了句。
那个小功能许璟已经做完了。写程序这种事，一旦顺了手，就飞快无比。一旦卡了壳，就会卡个好几天，颇费心神。
现在，许璟正在做其它功能的开发。如果他要用，就用；不用，她就当练练手，她这样想。
许璟手上正“马不停蹄”地敲着代码。
“几点了？”她这时无知觉地问。
李北宸看了看时间，“十一点四十。”
许璟蓦然一惊。她居然忘记了时间。
“完了！没地铁了！”她慌乱地叫了一声，欲哭无泪。她急急忙忙整理书包，保存文件，电脑关机。
就在她背上书包，刚想冲出去的时候，李北宸突然道：“没车了，等下一起走吧。”
“诶？你不住在这里吗？”她疑惑地转回头，问。
李北宸看她一眼，没答。这时他松开了手里捏着的烟和火机，转身去了趟卧室。
不多时，就见他拿了外套出来。他一边走，一边往身上套。他走去办公桌前保存文件，电脑关机。
这时，他看她一眼，“走吧。”
许璟，“……”
午夜的科技园里静悄悄的，夜里的寒风把许璟一身的倦气都给吹跑了。她惺忪着两眼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就穿这么点衣服？”他瞥她一眼，问。
“没想到半夜里有这么冷。”她一边说一边把手缩进袖子里。
树影幢幢……
可是走着走着，许璟忽然意识到，方向不对。
“这不是去停车场的方向。”她小声提醒着他。
“为什么去停车场？”
“……你不开车吗？”
李北宸停下来。他没什么语气地说了句，“买不起。”说完，他塞了根烟到嘴里。捂着火，点着。
许璟感觉她刚刚好像多嘴了。接下来，她不再说话，只将脖子往衣服里面又缩了缩，跟在他后面。
到了软件园大门口，许璟突然小跑着冲出来，她想要去一旁的公交站那里查查看有无夜班车。
“回来！”他在身后叫她。“没车了。”
这时一辆的士过来，李北宸招了招手。
车停下，他看她一眼，“还愣着干什么？上车！”
“你……送我回去？”
李北宸淡淡瞥她一眼。
许璟不敢再啰嗦。
……上车后，他跟司机报了个地址：S大。
许璟感到……有些不自在。从这里打的到学校应该要不少钱吧。而且，他也没强制她加班啊，她现在……好像麻烦到他了。
车内是密闭的，许璟看到，李北宸刚刚吸了两口的烟被他给掐了。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她一直是清醒的，而他，则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睡着了。
在将要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司机突然提前停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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